杨能广:城与乡的交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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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与乡的交融

(散文)

杨能广

城里富,乡里穷;城里洋,乡里土;城里繁华,乡里闭塞;城里开放,乡里保守;城里人饮食精美,乡里人食物粗粝……以前,城与乡、城里人与乡里人,一直存在壁垒。

古老的唐诗“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那个乡里人进城,带回来的就是怨艾与悲伤。

确实,长期以来,在居住环境、生活方式、收入水平、文化程度、思想观念等很多方面,乡与城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即使是新中国,在城乡二元结构的大背景下,城与乡的鸿沟,一直到距今不远的年代还存在。

那时候,只有城里才有高大的楼房、繁华的商场、宽敞的马路、明亮的路灯、热闹的电影院、漂亮的公园,城里人穿的确良,还袜子套凉鞋,很洋气。

乡里呢?道路坑洼不平,晴天是灰,雨天是泥,没有自来水,住房是黢黑黢黑的土砖房,低矮破旧,老鼠成群。厕所脏得吓人,让人望而却步。文化生活根本谈不上,偶尔看场电影就像过节似的。乡里人的服装土得掉渣,脸晒得黝黑,难得上一次城,有时还要受城里人的白眼。

确实,尽管吃的是农村人种的粮食和蔬菜,但那时候城里人总觉得在乡里人面前有优越感,更不大愿意到乡里去。偶尔去探一次亲什么的,也会尽早返回,一句话,生活不习惯。

那时候,乡里人对城里人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不想与城里人打交道,也不太愿或不太敢上城里去。在他们眼中,城里人有点势利,缺少人情味。城里的房子似乎都一个模样,道路东一条西一条,特别不好记,特别容易迷路。城里的东西贵得烫手,甚至上个厕所还得收钱,这让囊中羞涩的乡里人无法接受。尤其可怕的是,城里还出产一种叫“扒手”的坏人,就爱掏乡里人的衣兜。

政府认为,好好在家种田是乡里人的本分,对那些不安心农村生活不事农耕而擅自离乡的,政府会给一顶帽子——“外流分子”,而对胆敢从事小买卖的,更有一个罪名——“投机倒把”。当然,对不踏实工作、只讲穿着打扮的城里人,社会也有一个蔑称——“水佬倌”。

反正,那时候城就是城,乡就是乡,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特别是乡里人想成为城里人,那比登天还难。

十年动乱结束,高考得到恢复,出身不再是阶层的分野和终极决定因素。虽然城里人依然是城里人,但乡里人已不满足于永远当乡里人。乡里的年轻一代只要把书读好,就可以实现人生的逆袭。他们三更灯火五更鸡,努力考进城里的大学,将“农村粮”簿子换成“商品粮”本本,顺理成章的在城里上班,成了“新市民”。后来,中央召开了一场载入史册、扭转乾坤的会议。寒冬中的短短五天,却孕育了整个中国的春天。从那时起,改革的春风吹醒了勃发的春天,政策活了,乡里人的心思也活了。薄薄的一点责任田,养不活一家老小,靠鸡屁股下蛋到银行换点油盐钱,毕竟是捉襟见肘,乡里人再也不想延续祖祖辈辈的贫困生活。政策活了,城里的发展也步入了快车道,新工厂如遍地繁花,新房子如雨后春笋,这一切,都提供了很多挣钱的机会。于是,乡里人大量涌进城里,嬗变为农民工,用汗水换来了城市新貌,用奋斗定义着自己的未来。

最初,尽管一年到头待在城里的时间比待在乡里的时间多很多,但乡里人对城市而言,只是匆匆过客。他们无法深度融入城市,朋友圈很受局限。闲暇时光,他们斜靠在公园的长椅上,张望着在他们手中生长起来的高楼,在城里安家、成为真正的城里人的梦想,也在心里生长着。

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十八洞村之行,提出了精准扶贫的概念,八年来,越来越多的农村人摆脱了千年贫困,从而使深度融入城里,成为货真价实的城里人有了现实的可能。从此,城里的一栋栋摩天大楼,既住着纯粹的城里人,也住着洗脚上岸的乡里人。

山还是那座山,却真的变成了“金山银山”。如同“一步跨千年”,从基本温饱到吃穿不愁,从不蔽风雨到住有安居,从缺医少学到全面保障,从产业匮乏到百业竞兴,农村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乡里处处展露着盛世美颜,有了水泥路,有了宽带,有了路灯,有了自来水,有了小洋楼,甚至有了工厂,居住环境与生活条件已经与城里无限接近。乡里人吃腻了大鱼大肉,也跳起了广场舞,已经越来越像城里人。

曾经,拥堵的交通、被污染的空气、不放心的食品,让城里人越来越想逃离从小生长的地方,体验“行于陌而随于心”的惬意的乡村生活。现如今,生态文明东风劲吹,城市绿化美化加强,宜居环境改善,已触目有绿地,处处闻花香,已经越来越有了乡村风光。

时代大潮冲击,乡里人早已挺直了腰杆,也让城里人平视了他们。

乡村振兴的号角已经吹响,未来的城与乡,将更加充分交融。只要撸起袖子干、挥洒汗水拼,未来的城里人与乡里人,生活都会更加出彩。

(作者系邵东市火厂坪镇人,现任新邵县融媒体中心副主任,新邵县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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