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随想
当暑热把我们逼进大山深处里的时候,毒火球一般的太阳还挂在西天半空中。
阳光依然很足,刺眼,但热力明显不济。山间的日光柔和的多,洒在人身上像丝绸一样柔软光滑,全然不比山外面的日光:照在裸露的胳膊上小腿上,如山里酸枣用利刺尖刺痛着一样,烧疼。皮肤娇嫩的女孩儿,只一个照射,皮肤就像被灼伤了一般,即刻变色,且起了疤痕。空气是烫的,身上被汗渍浇灌,黏而湿,一种压抑憋闷的难受。
穿过峡谷的风顺着河道灌下来,通身清爽。接踵而至的车流,在路上如虫子慢慢蠕动。雨后初晴几天的山涧溪水,不大不小,小潭处积水刚好及膝;水流不疾不徐,脱了鞋袜把脚伸进去让水流冲刷着,痒痒的舒服。沟道树木丛生,树冠遮蔽成荫,如扑天巨伞,遮挡了光和热,把清凉包容在下面给嬉闹玩耍的游人。山水较河水瘆,但孩子们仿佛完全不觉得,脚在水里划拉,手在水面扑腾,水花四起,欢笑声也四起,那份开心惬意引得还在车上蠕动的人,急得直挠脑壳。
路边树荫里,多橙色木质摇椅,两人并肩而坐,前后轻轻摇晃,身子荡来荡去的时候,心也在闲散地摇荡。
山里多蚊子,体格虽不是那么健壮硕大,但顽劣劲儿出奇的厉害,且都是好色之徒——见了衣着鲜艳的,死追着纠缠。蚊子叮咬处奇痒奇痛,而且马上就是个红点,然后迅速肿胀。坐在树荫下的吊椅里,还不曾不留心,两腿伤痕累累,满是隆起的疙瘩,一种烧乎乎的疼逼得你须得用手不停地摩挲。
有耐不住者,双手四面出击,不停地挥舞拍打,如《射雕英雄传》里老顽童,仿佛生出了无数臂膀,依然无法阻挡蚊虫的叮咬。
隔壁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儿,衣着时尚。一个是牛仔热裤,一个是帆布短裙,在摇椅上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便被蚊子给追赶得落荒而逃。
“瞧,胳膊上腿上全是蒙古包!”她们勾拉着手互相嬉笑着钻进车里,远远地去了。
山里固然有了清净凉爽,但却有蚊虫的扰乱。想到了卡耐基在《人性的弱点》中说的一句话,“我们可以躲开大家,却躲不开一只苍蝇。生活中使我们不快乐的常是一些芝麻小的事。”
夜色浓了的时候,山里的美才有了展示的机会。半山腰星星点点时明时暗的灯火,与夜空里不停眨眼的星星,仿佛相互做鬼脸做迷藏的顽皮小孩儿,混杂得让你分别不清哪是星光哪是灯光。眼前是一波熠熠闪光的海,无边无际地竖挂着的海,你看不透,走不尽。
只是光显然是不够的,还有层层透过的树影,树影在音乐里摇摇摆摆,仿佛喝醉了酒在撒泼。风在音乐与光影里穿梭,那么多人迎风而立,把自己站成一个“大”字型,挥舞着双手口里呼哩哗啦地喊着,回声从黑暗中远远的山谷里一层接一层地滚滚涌来,与树叶哗啦哗啦的声音相应和,于是音乐声更丰富了许多。
依然有烧烤的碰杯的在不远处平地上,香味儿裹着酒味儿,给空气里掺杂了别样的情趣,大家都有了微醉的感觉。
舒爽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如山涧的溪流。夜深至十点多的时候,山风里的凉意加重,大家便都启动车辆,在光柱的探射里回家,把留恋和不舍摔在后面的夜色里。
(作者简介:陈启,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干净,散淡。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吃麦饭》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个人今日头条“西安陈启老师”,个人微博号“正能量的西安陈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