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建功立业的名将,为钱所困的一生

汉元帝初元四年,也就是公元前45年,北匈奴郅支单于派人到长安进贡,表示愿意归顺汉朝,并希望将在汉朝入侍的儿子回匈奴。

汉朝这边听说郅支单于要带自己的儿子回家,经过短暂开会讨论后,汉元帝批准了卫司马谷吉自愿送单于之子到单于庭的请求。

汉使遇害

于是,奔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天原则的谷吉使者,千里跋涉,风尘仆仆的将汉朝养育了十年的北匈奴单于之子,送回北单于庭。没想到这一送,没有换来郅支单于的半点感恩之心,还将自己送到了鬼门关。

这边等不到自己使者回来的大汉王朝,先后3次派使者来询问谷吉使者的下落,但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郅支单于,不但支支吾吾的不肯配合,还大言不愧的嘲讽汉使,说什么愿意归附汉朝,想要再次派儿子到汉朝入侍的鬼话。

虽远必诛

这种鬼话当然糊弄不了大汉王朝。但是,还没等大汉王朝作出反应,一个猛人跳将出来,三下五除二,一顿操作猛如虎,迅速就将郅支单于的脑袋邮寄到长安,作为反面典型,挂到城墙上,以示万里,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阵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汉书——傅常郑甘陈段传》

这个猛人就是时任西域副校尉的陈汤。早就看郅支单于不顺眼,便和自己的上司都护骑都尉甘延寿商量,准备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一直不太乖的北匈奴单于。他的上司甘延寿也同意了他的想法。但是,想着要按照程序,先给朝廷打请示,等朝廷批准后在行动。

不过,作为副手的陈汤并没有乖乖的等甘延寿打报告,等请示。他趁甘延寿生病时,假传皇帝命令,自行集结大军,准备讨伐郅支单于。这事传到甘延寿耳朵里,惊的他病都顾不得生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前去阻止陈汤。

没想到的是,作为副手的陈汤比他还凶,直接手按剑柄,目瞪甘延寿,大声呵斥道:大军已经集结,你小子是想坏大事不成?这一声吼,唬的甘延寿都不知道谁是领导,谁是下属了。

罢了,大军已经集结,那就出发吧。于是,两人率领军队,千里挺进,一举拿下郅支单于,斩杀阏氏、太子、名王以下一千五百人一十八,活捉一百四十五人,受降一千多人。

功罪之争

得胜归来的甘延寿和陈汤,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鲜花和掌声,反而是手下的官兵,一个个被沿途官员逮捕审查。原因很简单,甘延寿以前曾经得罪了一个大宦官,这个大宦官就是现在的中书令石显,而陈汤,只是一个背锅的。

想当初,石显想要把自己的姐姐嫁给甘延寿,结果被甘延寿无情的拒绝了。这让中书令大人好没面子。于是他就联合丞相匡衡(就是凿壁偷光的那位),以陈汤贪污缴获的财物为由,命令沿途官员进行审查,以便搞倒搞臭甘延寿和陈汤。

那么匡衡为什么跟石显混在一起的,虽然史书中没有明确记载。但是,他们其实是一个阵营的,很简单,匡衡是大司马史高提拔的。史高和萧望之都是刘病已的托孤之臣,但是萧望之作为汉元帝的老师,将史高压得死死的,于是史高就联合石显一起,搞倒了萧望之。所以嘛,世间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恨。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难倒陈汤,他修书一封,派人上报汉元帝,内容很简短:臣与吏士共诛郅支单于,幸得禽灭,万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劳道路。今司隶反逆收系按验,是为郅支报仇也!汉元帝看到这份奏疏,大吃一惊,还有这等事,立马严令沿途官员,备好酒食犒劳得胜归来的汉军。

论功行赏

回到长安的甘延寿、陈汤,按理说应该论功行赏了,如此战功,两人封个侯,没有任何问题把。但是,偏偏问题来了,石显和匡衡,又在汉元帝耳旁叨叨:甘延寿、陈汤,矫诏发兵,没有失败已是万幸了,现在如果给他们封侯拜爵,那么以后,所有人都会为了功名,冒险出兵,这个头不能开呀。

汉元帝一听,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人家建立如此功业,不封赏怎么都说不过去。于是,这位懦弱的皇帝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徘徊中了。幸好原宗正刘向上书,以李广利损兵折将征大宛后,汉武帝还对其封侯拜爵做比喻。于是,汉元帝终于停止了纠结,下诏不再追究两人矫诏的罪责,只对两人论功行赏。

本来,汉元帝打算按照安远侯郑吉的旧例,封他们两人千户食邑,匡衡、石显又进行了抗议。最后不得已,封甘延寿为义成侯,赐陈汤关内侯爵位,每人赐食邑三百户,再赐黄金一百斤。授任甘延寿为长水校尉,陈汤为射声校尉。

悲惨出身

此时的陈汤,终于实现人生封侯的梦想。不知此时的他,是否会想起小时候,家中贫穷,只能靠乞讨借贷为生,遭人白色,受人轻视的日子。

想当年,富平侯张勃与其相交,佩服他的才能。就像朝廷推荐了他。谁能想到,在等待分配的期间,父亲去世,为了谋的一官半职,陈汤冒险没有回家奔丧,结果被人告发,下了大狱。

思现在,封侯拜爵,人生梦想终于得以实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西域那豪气冲天的一赌:矫诏出兵,击杀北匈奴单于。

宦海沉浮

不过,所谓的花无白日红,陈汤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等到汉成帝继位后,丞相匡衡在新皇帝面前给陈汤摆了一道。

延寿迁城门校尉、护军都尉,薨于官。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复奏:“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复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汤坐免。——《汉书》

他之所以搞陈汤,并不像上次那样,是因为石显要整甘延寿的缘故。毕竟,此时的石显,已经埋到地下了,而是因为陈汤贪钱财的性格招致的。

不过,免官后的陈汤并不甘心,他敢于冒险的心不由得再次躁动起来,直接向成帝上书,说康居王送到汉朝来的王子(名为侍子,实有人质之意)不是真正的王子。

他之所以来这么一出,原因很简单,他想再次赌一把,如果皇帝相信了这个王子不是真的,那不正好需要他前去讨伐康居王国嘛,这样,功业不就再次唾手可得了!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陈汤这次却彻底搞砸了。汉成帝派人核实后,人家那个王子是个真货。陈汤因欺君之罪,被捕入狱,马上就要被处以死刑。幸运的是,太中大夫谷永上书求情,汉成帝才放出陈汤,削去爵位,降为普通士兵。但是,他应该感激的人不是谷永,而是大司马大将军王凤,因为谷永只不过是王凤的话筒而已。

陈汤被放出来没多久,西域都护段会宗受到乌孙兵马围攻,派人请求朝廷尽快发兵援救。在丞相王商、大将军王凤的建议下,汉成帝召见陈汤,询问对策,陈汤不急不忙的说:乌孙兵根本不是汉军的对手,五天后,捷报就会传来,果然,四天后,好消息传来,乌孙兵已解围而去。大司马大将军王凤因此奏请汉成帝启用陈汤,陈汤得以任从事中郎。

因财获罪

不久后,陈汤的支持者大司马大将军王凤死了,堂弟王音接替,继续把陈汤当做大英雄捧着敬着。但是,以前跟着王凤混的谷永,现在跟着王凤的弟弟们王谭、王商混,专门跟王音对着干,王音看他不顺眼,就一脚把他踢到地方去了。

现在王音也死了,汉成帝安排王商接替了他的大司马职位,还安排王商的弟弟王根作为后补。王商早就看陈汤不爽了,主要是因为王凤、王音对陈汤太好了。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敌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

既然你王音可以把我的人谷永扫除京城,那我就直接让你的朋友陈汤直接下课。他搞陈汤没有废多大力气,这不能怪王商太黑,只能怪陈汤小时候实在是穷怕了,导致他爱财如命,为了钱财,他什么事都敢干,而这些不光彩的事,都成了把柄,落到了王商的手里。

具体的事我们就不细说了,简单的说,就是有人花钱,陈汤替人说话办事,既然收了钱,那么说的话办的事肯定不那么的光彩。

就这样,掉到钱眼里面的的陈汤,直接被王商搞得离开了政治舞台,成为一介平民,流放到敦煌啃沙子去了,后又被迁徙到安定,最后多亏议郎耿育上书求情,才得以回到长安,老死长安,而他的传说就此终结!

后记

纵观陈汤一生,因其小时候过于贫穷的不幸经历,造就了他敢冒险、贪钱财的性格。敢冒险,成就了他的战场传奇,贪钱财造就了他不幸的宦海生涯和晚年的悲剧命运。

他不屈服贫穷的命运,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完成了封侯的愿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结束了匈奴南北分裂的局面,稳定了汉朝的西北边疆,为汉王朝立下一大奇功。

虽然一生贪爱钱财,但所谓的瑕不掩瑜,晚年的悲惨结局也为此买了单!所以,我们对他不过过于苛刻,那句: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就足以使其名垂青史,万世景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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