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培是个疯子（上）

首先解释一下，这个疯子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理解的“疯子”，或者精神病患者。

在民国年间，能被称为疯子的人，那不是被羞辱，而是某种不当的荣耀。民国时真正被称为疯子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章疯子，即大名鼎鼎的章太炎，另一个是刘师培刘疯子，至于他们俩的学生黄侃，虽然有人称呼他为“黄疯子”，可他的疯劲跟他的两位老师比起来，还是有点距离。

查阅史料，刘师培（1884－1919）字申叔，号左庵，江苏仪征人。仪征的刘家是世代经学世家，从刘师培的曾祖父开始，他们家就开始研习《左传》因为在研究方面有独特的造诣，刘家三代被载入《清史稿》。三代培养一个贵族，到刘师培已经是第四代人了。他真的如先辈期望的那样，从小就显示出过人的天赋，熟读经史，博闻强记。

他的启蒙老师是他的母亲李汝谖，由此可见，他的母亲也是名门之后。在母亲的指导下，他8岁就开始学《周易》，12岁读完四书五经，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可他跟别人还是不一样，那年他开始学习试帖诗，作品有《水仙花赋》《凤仙花诗一百首》。时人对他刮目相看。

1902年,18岁的刘师培中举，这个成绩已经让很多学子望尘莫及了。第二年，刘师培在上海遇到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这就是著名的章疯子，虽然章太炎比刘师培大了15岁之多，可两个人一见如故。

两人见面后，经章太炎的劝说，刘师培参与了一项“伟业”——参与反清宣传。假如有后悔药，刘师培最辈子最后悔的估计就是这个了。明明可以靠学问吃饭，可他偏偏把精力投到了自己不擅长的革命事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搁置起来。

1904年，刘师培参加会试，结果名落孙山。他便开始做一些革命事业，开办学堂，筹办报纸，鼓励青年人到海外留学等，这段时间，他俨然就是一名革命者，认识了陈独秀和蔡元培等人。

当然，他还抽空做了一件事，这是一件人生大事，他21岁那年娶了同是扬州名门之女何班，何班不仅长得好看，且非常有才情。他们结婚也算是郎才女貌。刘师培相貌普通，且不修边幅。

1907年，经章太炎介绍，刘师培夫妇东渡日本。在日本的近两年时间里，是刘师培夫妇变化最大的两年，他们认识了孙中山，加入了同盟会。

当时，得知刘师培要去日本，章太炎高兴的手舞足蹈。资料上记载章太炎有段与汪精卫的对话。章太炎说：“申叔（刘师培的字）来了，吾道不孤矣！”汪精卫问：“申叔是何人，使你如此欣喜？”章太炎说：“你不知道，此人是真正的绝世之才，国学界的凤凰，革命派中的狂人，更难得是，他的年龄只有二十二岁。”汪精卫诧异道：“二十二岁？那他的学问能有多高，竟可称其为国学界的凤凰？”章太炎笑而不答，一副极陶醉的样子。

章太炎的举止确实有点癫狂，一个后生小辈那只如此。可刘师培的学问不仅仅是章太炎一个人在夸耀，很多人都夸他。他与章太炎一起被人称为“二叔”，可见他的威望不低。

到日本之后，刘师培夫妇可打开眼界了，受无政府主义的影响，他们变成了极端的无政府主义者。尤其是他的夫人何班，竟然嫌自己的名字太没有个性，何班的意思是，家里人希望她成为班昭，她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何震”，即威震的意思。何震成为彻底的“女权主义者”，她甚至对刘师培河东狮吼，以至于刘师培的惧内成为了很多人的笑谈。

跟笑谈一起流传的，还有一个关于刘师培的绿帽子笑话。

话说，刚到日本去的时候，跟刘师培夫妇的还有一个何震的表弟叫汪公权，此外还有苏曼殊一家，苏曼殊因为穷，所以跟刘师培他们一起，何震拜苏曼殊为师学画画，何震让刘师培接济了苏曼殊不少。

据周作人的回忆文章说，当时，有人传出苏曼殊与何震之间的是非，苏曼殊搬离刘师培家，不久之后，与他们住在一起的章太炎说，撞见了何震勾引汪公权，给刘师培戴了绿帽子。

忍无可忍的章太炎将这件事告诉了刘师培，没想到，刘师培不仅没有痛恨老婆的不忠，反而痛恨章太炎诬陷何震，结果，刘师培、何震夫妇到处诬陷章太炎。最后的结局是，章太炎与刘师培两个人的关系掰了，章太炎与刘师培他们分开居住。

现在的资料，大多数都采信了章太炎的观点，何震是不是那么个淫荡之人，且听下回分解了。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