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见 母 亲
梦 见 母 亲
昨晚睡得很迟,但还是做梦了,见到了已走远的母亲。我还是青年时代的我,一头浓发,消瘦的样子,在十亩地的责任田里给苞谷施肥,母亲用锄头挖着小坑,我从竹笼里抓起刺鼻的氢铵,小心翼翼地扔进那个苞谷苗旁的小坑。“有人给你说媳妇了,见个面吧?”母亲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噢了一声,表示同意见面。母亲继续挖坑,我继续抓着氢铵给坑里扔。
梦是杂乱无章的,梦里我没有去见母亲给我说的那个女孩。母亲穿着她的大襟衫子,提着一竹笼洗好的衣服,缓缓地从河边向西走来。那条熟悉的小路旁还是当年的竹林还是两排排高大的杨树。秋天的树叶落满了地面,我推着那辆旧自行车径直向母亲奔去。“妈,天冷了,还去河里洗衣?”母亲笑着回答我,“河水还不太冰。”我一手推着车子,一手夺过母亲手里的洗衣笼。
突然间又回到了现在,我不知梦在暗示着我什么。我裹着厚厚的大衣,没有了以前的消瘦,头发稀疏,两手捂着脸站在老家的门前。我还纳闷着,母亲不是离开我了吗?她居然还在?她提着竹笼在柴房里弯着腰揽柴禾。“妈,我有钱了。”我莫名其妙地对母亲说,母亲愣了几秒,我又得意洋洋地重复了一遍,迅速地把手伸进大衣兜里,掏出一沓沓钱。
“有钱也没买身衣服?大衣还是你在大雁塔上班时买的?”母亲直视着我,不紧不慢地说,我激动地脱了大衣,扔进了柴房,露出里面的皮夹克对母亲说,妈,看我的新衣,好多钱呢!母亲抚摸着我的皮夹克,正要开口二哥出现了。他眼神呆滞地看着我,异常冷漠地靠近了我。“你不冷了,妈很冷,妈每天烧炕坐在炕上。”我急忙又掏出塞进皮夹克兜里的钱,努力地递给母亲。
母亲和我之间似乎有一段无法逾越的深沟,无论我多么挣扎,钱也递不到母亲的手里。我手触摸到了墙壁,那一刻我醒来了。室外一片漆黑,整个城市的人都在睡梦中,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没了睡意,回味着梦里的情节。母亲要告诉我什么?我能为母亲再做些什么?天冷了,是不是母亲冷了?我该去东坡给母亲送些钱了!我问自己。确实是该送纸钱了,再过二十多天就是鬼节了。
母亲离开我多年了,除了她离开的日子我深深地铭记着,连她的生日我也模糊了。近年来每年的春天,我都会写一篇回忆母亲的文字,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写完了就忘了母亲,为活着的人去服务,只有同龄人晒自己母亲的生日照以及旅游照时,我心里会有一种阵阵的隐痛。昨晚梦见母亲了,把梦里的情节写出来,告诉自己死了的人也是自己人生的重要的一部分。也问自己,是不是母亲想我了,她千里迢迢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