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楸花溯旧年

一碗楸花溯旧年

虽已暮春，楸花正开。一场雨过，公园的牡丹已经凋零已尽，而几棵楸树，树干笔直，翠绿的叶子中淡粉色的楸花格外显眼，就像韩愈诗中描述的“谁人与脱青罗帔，看吐高花万万层”。

对楸树的印象除了小时候在村子里常见到，以后见的就很少了。印象深的一次是在北京市教育电视台外面，一次是在武陟嘉应观，那两个地方的楸树都很高大，开花的时候，一团一团像彩云堆积起来，那真是“青幢紫盖立童童，细雨浮烟作綵笼”。

推着轮椅在公园里慢行，母亲突然问我，记得小时候我给你做的楸花面么？当然记得了。那时候我们家住在一个土寨子对面，每天上下学都要从土寨子边走过。路边有两棵楸树，树不大，但花开的很多，粉粉的颜色很招人喜爱，每次路过我都要多看几眼。一次我捡了掉落地上的楸花带回家，母亲夸我懂事，中午就做了楸花面，那时吃的真香。

母亲的话提醒了我，她看到楸花，想起了曾经简单而快乐的生活，那时日子虽然很穷，但童年留下的还是快乐无忧，或许那些忧愁都让父母全兜起来了。那现在，该我们把欢乐留给母亲了。于是我顺便捡了一些，回家让妻子给母亲做顿楸花面，让她回味一次过去的味道。

开饭了，我把热腾腾的楸花面端到母亲桌前。我也一边吃，一边看着她慢慢品尝。忽然她说到，楸花有点苦啊。我和妻都怔了一下。母亲连忙解释，可能城里的楸花受污染吧。我和妻都会心地笑了。是啊，五十多年前的环境和现在的环境，那是怎样的天渊之别啊，当然，五十多年前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那也是没法比较的。现在谁还去吃楸花面呢？正是：

一碗楸花溯旧年，苍枝翠叶笑嫣然。

暮春吐艳何忧晚，坐看青塬落夕烟。

悠雲 2021/0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