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当年锄二遍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在我刚入小学的时候,老师就一句一句教我们学认这首古诗,那时毕竟年龄小,只是念字不释义,等到长大了,才真正读懂了“盘中餐”的辛苦所在。
我的家乡坐落在邢台县城计头乡烽台垴山脚下,典型的山旮旯地形,110亩地分布于三道沟岔里,有长条形的、刀把形的、椭圆形的、三尖形的,地块的名称也是根据形状而起名的,如东沟刀把地、西沟圆椭峦、北沟的罗圈地等等,五花八门,古而怪气。
最大的地块是北沟五亩旱地和东沟的五亩水浇地,最普遍的地块为一、二亩或半亩二分的。
说锄地主要以夏季麦收之后的麦茬玉茭地为例,统称锄二遍,也称“拉二遍”。头遍是端掉麦茬以锄草为主,因为刚割了麦子的根茬还活着,很难用锄能锄掉,用耪䦆又因为玉茭苗太小而禁不住倒踏,只好用锄刮草。
二遍是耪茬,将麦茬刨掉,一方面不再与小玉茭苗争水分,二来把地耪萱活了下雨渗透的深,苗生长的快又壮。
三遍是在雨季时期玉茭长到半腰以上,有的开始吐天樱,粪土化肥也施到地里,为玉茭根部围土堆,弧根扎进土堆里能防止刮风倒伏,在山里有“去暑(处暑)挂锄钩”的说法。
我是1977年正月抱着扎根农村干革命的雄心壮志回到村种地的。由于干活欢实不会偷懒,挣得工分与大人只差2厘,为9.8分,也是同时入社的人里最高的。论个头咱真不沾闲,论干活却不草鸡,就是对锄地不感兴趣。
割罢麦子腾清场,队长就召集队里的八大金刚商议锄地的事情。那个时期,并不是大呼隆干活,也是各队悄悄实行短期包工责任制。一个劳力分包2亩地,最多为2.5亩。一亩地工分是3个,手勤腿快的能长余1个工。
我分包的地块在东沟桥头一个2.4亩的整壮长条地,地身足有100多米,加上浇水不多土质硬,锄起来就像用剃头刀剃头一样。把住6拢麦茬往前锄,半天连两遭也锄不了。
特别是前晌和后晌的三四点钟,太阳烤在身上像针刺似的火辣辣,脚下土也被晒的发烧,坚硬的麦茬扎的脚底钻心疼,虽然头上戴着草帽也难敌阳光的暴晒,用“汗滴禾下土”来形容真是不过分,令我站在地头迟迟不愿下地去锄。头遍算起来用了2个工,俺爹说像这个干法肯定赔了,没法啊!
第二遍我把时间放在一早一晚上,避开白天的太阳晒。当然,头遍把草刮得干净,玉茭苗长高了麦茬也枯死了,用耪䦆锛麦茬快得多,用了一天的工时就完成任务。
三遍的速度不用提肯定更快了,难忍的是玉茭花粉落到身上发痒痒,蚊子也一个接一个地叮咬,早起露水又大,弄得身上湿漉漉的。不管怎么说种地人讲究不起舒服,用了8分工就锄了三编,全部算起来长余2个工。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集体观念十分强烈,把长余工分看得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把地养种好能多打粮食,投机取巧的人很少。锄过三遍后,队长带着两名靠实的把式逐地块进行检查质量,看草锄净没有,用木棍插地看刨的有多深、萱不萱,根部土堆围的大不大,达不到验收质量的处罚扣工分。
我村树立的样板地当属任长明、任长金、任付才等人,不光是种地,集体的事业他们都是相当操心。正是有一批这样的操心人,我们村的粮食产量和副业收入都在临近村属高的。
如今,山里人已不再种植小麦了,玉茭也很少了,漫山遍野换成效益高的板栗树,昔日的汗流浃背变成脑海记忆。年轻人外出打工在市里安家置业,街上行走的净是上岁数的老人和有孩子的妇女。
估计再过三十年,小山村可能变成山窝铺的。时代已在轰轰烈烈得改变着山里人的生活方式,人欢马叫闹春潮的景象在悄悄地淡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