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陈铭生背起行李的时候,好像就从来没有想过回去,只是一直埋着头一路向北,却在徐州地界胆怯了起来,好像是需要一个理由,或者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比如,这场大雨。

这场大雨下的很及时,让浮躁的天气开始消停了一会,不过却让本就疲惫的异乡人狼狈不堪,没有带伞的陈铭生湿漉漉的走在大街上,刘海贴在眼前,呢喃子弹,原来头发已经那么长了啊。

一对从身边跑过的情侣,撞掉了陈铭生手中的打火机,于是他就停在了这里,仰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哈尔滨的夏天也是这般吗。好像是在问谁,只是这般大的雨只有呼啸而过车流,还有他自己,雨幕已经大到看不太清对面的红绿灯。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有些想去最北方看看,去看看她嘴里的那个城市,还有那个城市的冬天。

也许,从夏天一开始,陈铭生就在等待这场大雨的到来。只是没有想到竟然等了这么久才把它等来。

这个怯懦的男人,总是喜欢把注押在别的事情上,好像只有这样才更能说服自己,或者说是说服怯懦。

“阿姨病了,你回来吧。”从陈铭生离开南京之后,这是顾见清第一次给陈铭生打电话,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只是会了一句“好”就被周围雷雨交加的声音淹没。

被淹没的,还有这个男人。

南京南站的人流好像就没有少的时候,很久以前,陈铭生一直不明白,这些人都不要上班的吗,后来才算明白,原来为了生活奔波在外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坐在熟悉的地铁上,熟悉的站名一个又一个的把陈铭生拉进回忆里,尤其是在走在丁家桥的路上,穿过洋溢着青春的人群,就可以看到顾见清站在那里,可能是刚好站在这里,也可能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吧。

“回来啦”

“嗯”

“不走了吧”

“暂时不走了”

一个问出了想问的问题,一个答非所问,或者说本就是无法承诺的事情。

只是隔着玻璃和张哥打了声招呼,陈铭生就匆匆走向家里,推门而入的陈铭生被扑面而来的中药味熏的泪流满面,就这么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面色略微苍白的脸上终于浮出了微笑,哪怕自以为做好了准备,也终究是没能抗住,低着头啜泣着。

老天呀,你怎么会忍心伤害这个善良的女人,她可是我的母亲呀。陈铭生想要质问,终究只是攥紧了拳头。

那个在栖霞寺虔诚的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那天他们明明求了一支上上签。

陈铭生推着母亲走在院子里,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门外的梧桐树的叶子在阳光下摇曳着。

当第一片梧桐叶飘落在陈铭生肩头的时候,他的母亲咳嗽着问他“你以后会照顾好自己吗。”

陈铭生用手指轻轻的转着落叶,笑着说“那可不一定啊。”

陈铭生终于习惯了一个人回到家里时候,南京下起了第一场雪,走在初雪的地上,并没有满地的梧桐叶走上去的吱吱声,以前听宁如初说过,雪下的厚的时候,走上去会有那个声音的。

一个月前,陈铭生在朋友圈里刷到了宁如初的朋友圈,笑靥如花的宁如初身边站着一个笑着看着他的男人。

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陈铭生却心痛的捂着胸口长长的喘着粗气,明明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自己可真的是没有用啊。

方鑫专门跑来一趟,陪着他在巷口喝完了最后一顿酒,“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意难平又如何,你心有不甘又如何,都是你应得的。”

趁着酒意,陈铭生叫嚣着要打电话给宁如初,好像酒壮了怂人胆,英勇的不行。

“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你方鑫他妈的现在过的自在了,就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有的我都没有了,我想明白了,我不要出人头地了,老子就想过个安稳日子,怎么就那么难,怎么就不行了。”

“喝醉了就他妈的去睡觉,别冲着老子发火,就算老子现在就给你买票去哈尔滨,你又能怎样,你自己不清楚吗。”方鑫喝完杯里的酒重重的把被子拍在桌子上。

那天,两个人都喝了很多,方鑫只记得喝完最后一杯有意识的酒之前,天已经朦朦亮了。

也是在这样朦朦亮的凌晨,拎着酒的陈铭生坐在长江的堤坝上,已经有了春意的天气,被江风卷着灌进陈铭生的领口里。

陈铭生是想问一问宁如初的,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再等等,等冬天真的来了,等自己收拾好心情和行囊,就会去找她。

告诉她,他知道错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和你宁如初在一起就行。

陈铭生把最后一瓶啤酒扔进长江里,自己也走向了长江,任由依旧刺骨的江水席卷而来,最后消失在长江里。

陈铭生的手机放在岸边,还有一条没有发出去的微信,是给宁如初的。

“如果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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