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余悦妍：【锦江水，温润出人间三月天之他是谁——他用一生践行“服务”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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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锦江水，温润出人间三月天（三）
四、他用一生践行“服务”二字
在抗战胜利后，滕代远转入行政工作，他担任中共中央铁道部司令员。建国后，担任首任铁道部部长，为我国的铁路事业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不论在什么岗位上，滕代远始终践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滕代远生活极其俭朴，在战争年代里，他同士兵一样穿着，一样吃住，衣服补了又补。
当了铁道部长，上班穿制服。在家里穿带补丁的衣服，布鞋、袜子都是带补丁的，外出开会才穿皮鞋，并且长期坚持吃粗粮。
滕代远从不奢侈，时刻把艰苦朴素作为座右铭，当作传家宝。
滕代远的宿舍在北京煤渣胡同的一座老式院落里，一住30年没搬过家。刚进去时，他看到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就让人把花全部搬走。自己带头开地种菜，家里每个人都有一块，挑粪浇水，他要求孩子们学习农家子弟，培养他们的劳动习惯。
日子虽然艰苦，他却斗志昂扬，充满乐观。周末有空时，他就带家人到野外挖野菜，摘榆树叶、柳芽，掺玉米面吃。滕代远的饮食十分简单，每餐一小碟青菜、一小碟腊鱼肉（腊鱼肉还是住在农村的大儿子久翔寄的）、一小碗汤，主食是一碗米饭或红薯。四儿子滕久耕记得自己读书时，同学认为部长的儿子肯定吃得好，打开饭盒一看，竟是掺杂了菜叶的窝窝头、红薯、玉米烙饼，同学们都惊讶得合不上嘴。
20世纪60年代初期，正是我国三年经济困难的年代。工资级别为四级（副总理、大将级别）的滕代远主动写报告给毛主席、党中央，要求降低自己的工资级别，要与全国人民同甘苦、共患难。
滕代远不但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家人亦是从不徇私情。林一也是一位无产阶级革命家，1938年与滕代远结成革命伴侣。林一1938年时任中共中央社会部秘书长，后任北京铁路局第二书记兼政治部主任，拿的是十级工资。滕代远和妻子林一都向上级打报告，主动要求降薪。好几次组织上要提拔林一，要把她提拔成正职，都被滕代远压下来了。
滕代远有一个特点：下一线检查，从不接受地方领导安排住宿，就住在宿营车。工作不喜欢听汇报，非要到现场看看。
新中国成立后，滕代远成为铁道部部长，一干就是16年，也是中国铁道部任职时间最长的部长。
铁道部是准军事化单位，铁道部长比一般的部长级别要高。但滕代远这个铁道部长，却比任何一个部长都“寒酸”。
建设宝成铁路时，滕代远亲自去四川视察。到了工地上，工作人员要给他泡茶，滕代远摆摆手，说：“有凉水就行，工人师傅能喝，我就不能喝？”
到了吃饭的时候，当地领导给他准备了酒席，他却装作没听见，就坐在隧道外面，和工人们挤在一起，啃着冰凉干硬的干粮。让当地领导很尴尬。
滕代远有一辆老汽车，坐了好几年，都快散架了，铁道部办公厅觉得条件宽裕点了，就自作主张买了两辆漂亮的苏联吉斯牌小轿车，让滕代远乘坐。没想到滕代远知道后，大发雷霆，说：“不花你们的钱，你们当然不心疼！你们看看咱们的国家穷成什么样？你让我坐这样好的车，你们是想让我滕某人成为民族罪人！立刻退回去，我一辆也不要！”
其中一辆已经办好进口手续了，无法退回，只好退掉一辆，至于另外一辆，有人劝他说：“反正都买来了，不如就坐着吧，如果你不坐，别人也不敢坐，岂不是更浪费？”
滕代远让人把汽车送到车库里，从不看一眼。每次出门都是继续坐自己那辆“吱吱呀呀”响的老汽车。
或许有人觉得滕代远把一辆好好的车子束之高阁，不理它，这是浪费。的确，就一辆车子来说，这确实是浪费。可是，就以身作则来说，后来铁道都再也没人敢腐败了。如此看来，这样的小浪费，其实是大节约，大智慧。而滕代远就是一位有大智慧的铁道部部长。
有一次，滕代远的父亲因为思念儿子，辗转多时，来到延安看望滕代远。后来父亲返回家乡时，滕代远将身上仅有的4张5角纸币和一个红色锁口布袋送给老人家。毛泽东知道后，托李富春请老人家吃顿便饭，饭后，李代表自己送了10块大洋，还送了一件旧狐皮袍子，这在中共党史上是很少见的。
滕代远的艰苦节俭，两袖清风，让人慨叹，让人敬重。
我来到了麻阳县城内高村镇友谊路59号，来到了滕代远纪念馆。
抬头仰望大门上方“滕代远纪念馆”六个光芒闪耀的金色大字，心海波涛起伏。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亲笔题写的馆名，让纪念馆增添了历史的厚重感。
走进大门，穿过一个宽阔、整洁的坪子，一栋结构为两层的现代殿堂式仿古建筑雄伟壮观，气宇轩昻，一如它的主人。
拾级而上，我走进序幕室。滕代远玻璃钢塑像静静地映入我眼中。历史的风云都敛藏在他睿智的眼眸后面。我驻足，肃穆地注视着他，心海翻腾……
走进左边的陈列室，近400件图片、照片、书信、手稿、文献、文物，带着泛黄的记忆，无声地诉说着滕代远在新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生平事迹和历史功勋。
我看到了更真实的革命家。我用眼光一一触摸它们，如同触摸革命家滕代远的光辉的革命岁月，远去的鼓角争鸣和戎马倥偬隐隐浮现。他的那些征战南北，铁马金戈的戎马征途又一幕幕穿越时空，涌到我面前……
我走着，看着，思索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陈列室最里层。这时，我看到墙上一块镜框内书写着的“服务”二字似曾相识。走近细看，大字的旁边有注解，原来这就是滕代远的临终遗言！
虽然听说过“服务”二字是他的临终遗言，但真实地看到他用颤抖的手书写的字，我还是震撼了。
战争年代艰辛的戎马生涯、解放后长期的忘我工作，生活上长年吃简单的粗粮，使得滕代远未到花甲之年，身体便严重透支了，经常出现血压升高、心动过快的症状，后因患肺炎病重不得不住院治疗。
1974年11月中旬，滕代远病重住进了位于东单的北，尽管从各方面进行积极的治疗，但病情一直不见好转。
当时，几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唯独小儿子滕久昕刚从湖北调回北京一年多时间。
滕代远以顽强的意志与疾病抗争，为了让儿子们在部队安心工作，他始终不让工作人员将住院的消息告诉小儿子。
滕久昕觉得父亲身边不能没有亲人的照顾，于是向部队首长请了假，急急忙忙赶到北。
久昕推开病房的门，见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他立正向父亲敬了一个军礼。父亲略显惊奇地望着他，头在慢慢地摇动，仿佛在说他不该回来。
久昕端详着父亲憔悴的面容，脸色略显苍白，说话吐字不清楚，语言表达也很困难。看到父亲被疾病折磨成这个样子，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医院治疗期间，滕代远经常让久昕陪他在走廊里散步。只要有空，总叫久昕去帮助医护人员做一些服务性的工作。
1974年11月30日，下午，滕代远与前来看望他的一位老同志兴奋地谈了两个多小时，茶几上的白纸写满了铅笔字，有人名还有地名。滕久昕在一旁听着也入了神，他感觉仿佛一种久违了的充沛精力，又重新回到父亲的身上。
晚上，滕代远的老伴林一来医院看望他。
滕代远的情绪仍然很激动，林一和小儿子久昕却无法听懂他的意思。他急得拿起铅笔，在纸上反复写着什么字。老伴和久昕都看不懂。林一安慰他：“老伴，别急，慢慢写。”突然“啪”地一声，铅笔折断了。久昕忙换了一支铅笔，又拿过一张纸，请父亲把字写大些。
滕代远好像听懂了老伴和儿子的意思，不再着急了。又用颤抖的手写出了两个大字：服务！
滕久昕凝视着这两个字，向父亲认真地点点头：“爸，我们会这样做的，您放心吧！”
滕老前辈在弥留之际，想的还是为人民服务，让人敬佩，让人泪目！
第二天清晨，滕代远的心脏永远地停止了跳动，他光辉的生命旅程，就这样定格在了70岁这一年的12月1日。
然而，他的“为人民服务”思想和精神却永远定格，传承给家人，传承给更多的人们。
邓小平代表党中央在悼词中如此评价滕代远：“勤勤恳恳地为人民服务，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共产主义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生。”这正是滕代远毕生革命经历的写照！
滕代远的四儿子腾飞曾写道：“他逝世后，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物质遗产，留给我们的却是一笔弥足珍贵、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一位老红军战士、老共产党员顶天立地的革命气节，和一份视人民为衣食父母的公仆情怀。”
这就是一个革命者的伟大情怀，非常值得后人尊敬和学习。
曾在第79期《清风》杂上上，看到一篇记者采访滕代远的小儿子滕久昕的文章。其中有几段话印象尤深。
记：现在中央提出全面从严治党，您觉得您父亲的哪些优秀品质值得今天的党员学习？
滕久昕：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中国共产党的队伍不断壮大，但党员的素质良莠不齐，甚至出现了腐败。党中央高瞻远瞩，对当前党内存在的问题有清醒的认识，深入开展全面从严治党以及“两学一做”活动，这都是为了净化党的队伍，进而更好地为人民服务。我觉得，父亲为党为人民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的革命精神；胸怀坦荡、忘我无私的高尚品德；艰苦奋斗、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的优良作风，不仅是我应该继承和学习的，也值得广大党员干部借鉴。”
是的，滕代远的品格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远去。他的品格如美玉一般谦逊，如钻石一般宝贵，在新时代的浪潮中，依然发着耀眼的光，引领我们向前，向前……
我站在“服务”这两个大字面前，仿佛站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之畔。我捧起一朵朵浪花，注目浪花上闪耀的光芒。
呱呱落地的可爱婴孩……
勤劳勤奋的少年……
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满怀救国情怀，走出象牙塔，创办《锦江潮》，宣传马列主义，指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做学生、工人、农民的发动工作，号召了更多人加入革命的队伍当中……
与彭德怀、黄公略等领导平江起义，并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到苏联出席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并入列宁学院学习的革命家……
赴重庆、南京，协助周恩来与国民党代表谈判的军区副司令……
再次与彭老总并肩作战的八路军前敌指挥部参谋长……
率铁道部队遇山开山，逢水搭桥，还提出了“野战军打到哪里，就把铁路修到哪里”的铁道部长……
将身上仅有的4张5角纸币和一个红色锁口布袋送给老父亲的儿子……
压下妻子被提拔正级的机会的丈夫……
对五个儿子严格教育，以身作则的父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颤抖的手握着铅笔、吃力地写下了“服务”两个字的革命老前辈……
这么多的浪花，闪着多重身份的光芒。哪一朵浪花才是真实的你，哪一朵浪花才能涵盖你？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又来到锦江边，看人间三月天。
人间三月天，太阳的脸红得鲜艳，给远处高大的西晃山披一层红霞。锦江边，青山迤逦，绿树清新，一些桃花与樱花较劲似的，以江水为镜，笑得灿烂，笑得妩媚。不远处，油菜花大片大片怒放。冰糖橙树可劲地染绿自己，准备地秋天来一场甜蜜的冰糖橙盛宴。农人牵着牛在江边悠闲憩息，岁月静好。
清澈的锦江水不言语，只悠悠地流淌。
我却看到了江水里流淌着“服务”二字，一个变成两个，变成三个，变成无穷个。它们跳跃，它们奔跑，它们争分夺秒地向前，向前，向前……
我忽然彻悟，历史长河中的浪花，每一朵都是一个侧面的你，融汇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你，是一个毫不利己，专门为人民服务的你！
锦江水，滋养了苗族好儿女的优秀代表滕代远。革命家滕代远又倾尽一生的爱和热血，保护了他的母亲河——锦江，保护了祖国。滕代远等在老一辈革命家以刀、剑、枪为笔，以满腔忠诚热血热爱为墨，画出了锦江人间三月天，画出了春色盎然的盛世欢颜。
如您所愿，岁月无恙。因您和所有革命前辈所付出，祖国四季都氤氲着春的温馨……
我终于寻到了他，寻到了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思想，他的格局，他的情怀……
我们也应沿着他——滕老前辈等革命前辈的红色革命足迹，赓续荣光，策马奔驰，让锦江更美，让中国更美，让人间三月天更美……
锦江，多情的锦江，奔流的水波中依稀显出“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诗句。
锦江水，温润出人间三月天……
本文图片由滕建国提供
作者简介
余悦妍，湖北团风人。湖北省作协会员，《楚天文艺》编辑，《鄂东晚报》特约评论员。散文、诗歌、文艺评论、小说散见《微型小说月报》《新青年》《辽河》《人民代表报》《人民政协报》《图书馆报》《语文导报》《新华日报》等国内外报刊。诗歌曾获大冶法治征文全国大赛一等奖，散文曾获鹏程“好家莉茶”全国书信散文大赛一等奖，小小说曾获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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