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杭州——憨山大师传【连载(87)】
1第一标题
题
11补叙东游的其它故事和著述
东游期间,憨山除了在径山、云栖、净慈等地活动外,还漫游了杭州附近的名胜,如灵隐、三竺、西山等。这段时期的著述也比较多。除了给紫柏、莲池二大师撰写《塔铭》《集序》,在净慈寺作《宗镜堂记》,以及参禅、念佛等方面的法语,另外还有不少著述。后来,由玄津法师和谭孟恂(火字边)居士编辑成四卷《东游集》。这里,根据《梦游集》,介绍几篇比较重要的。
《五台山观来石金莲社序》
憨山在径山时,曾有五台山来的一位镜亭和尚,依止请教。镜亭和尚在五台山观来石主持一个“金莲社”,专修净土,而“金莲社”的发起人和护法居士,是一位叫李茂春的官员。这位李大人,据说前生是五台僧人,结缘投胎到河南杞县,后来到山西雁平做“兵宪”,一次在楼烦游览时,忽然想起了前生的往事,便发愿学佛,皈依了妙峰禅师,他立志修净土,效法慧远大师,要建一个专门念佛的“金莲社”,地点就选中观来石镜亭和尚这里。憨山听说以后,感慨不已,就写了这篇文章送给镜亭,以资鼓励。
《筑三潭护生堤引》
历代高僧,重视放生功德的,有隋朝智者大师,唐朝道宣大师,宋朝的延寿大师,到明朝之后,最重视放生的,是莲池大师。莲池大师一生共经营了三个放生池,分别是城内的上方池、北园池,城外的万工池。莲池大师圆寂后,弟子虞德园居士和大壑法师,为了将莲池的放生功德发扬光大,特意疏浚了西湖的三潭,作为更大的一个放生池。憨山大师在西湖游览时,也想为放生的功德事业做一份贡献。他晚上在湖心寺做了一个“聚沙成塔”的梦,醒来后,便想募款重修三潭湖中的三塔,用意是为被放的众生做一个“光明幢”。当他把想法说出来时,朋友们告诉他,重修三塔的事情,已经有了成议,很快便会实施。憨山心有不甘,只得另想办法。他看见三潭的湖堤很单薄,不能很好地保护被放的动物,春水涨时,有漂流的危险。于是,他便倡议筑堤。他在长明寺遇见了莲池大师的内亲汤养惺居士,汤居士年老无子,请求憨山大师为他做超度的功德,求一个子嗣。憨山大喜,便劝汤养惺“以念子之心念一切众生”,捐款修堤。并写了《筑三潭护生堤引》这篇短文鼓励汤养惺。(憨山一向自认是苏东坡后身,东坡曾在杭州筑有苏堤,“苏堤春晓”成为西湖十景之一。憨山发愿筑三潭护生堤,也算是对前生的一种纪念吧。)
《法相寺长耳定光佛缘起记》
杭州南高峰下,有一个法相寺,寺中存有“长耳定光佛”的肉身。这尊佛,本是五代时期一个异僧,法名性真,俗姓陈,福建泉州人。他母亲因梦吞日而怀孕,生下之后,长耳垂肩,可以在下巴底下打个结。长到七岁也不会说话,有一天,一个人问道:“你是哑巴?”他才开口,说:“不遇作家,徒撞破额颅耳!”(意思是,没遇上大德明师,说话也是白说。)
长大后出家,在雪峰禅师座下开悟。行脚到浙江宁波四明山一带,在山中隐居,经常给鬼神讲授佛法,有天女散花,猿猴献果等神奇感应。后来,云游到杭州,在南高峰颖秀坞隐居。当地没有泉水,性真和尚拿锡杖在石上一击,就迸流出了泉水。经常到杭州城里化缘,人们见他长相奇特,都很惊讶。小孩子们更是无所顾忌,冲上来拉他的长耳朵玩。性真和尚也不生气,只是嘻嘻地笑着,随便孩子们玩耍。有人问他做什么事最有功德,他说:“做福可以遮百丑。”
乾祐三年,吴越王在永明寺设千僧斋,为自己过寿诞,请延寿大师升座说法。性真和尚也赶来吃斋,他浑身长满了疥癞,又脏又臭,还跑到上座去吃饭,大众都很讨厌他。吴越王发现后,就派人把性真和尚赶出了斋堂。性真和尚也不生气,跑回南高峰,在自己的小草屋里打坐入定去了。
佛教传说,千僧斋中,往往有圣僧降临。所以斋饭过后,吴越王问延寿大师:“今天有圣僧光临吗?”延寿大师笑道:“刚才被你赶走的长耳和尚,是定光古佛的化身。”
吴越王后悔莫及,急忙追到南高峰,向性真和尚礼拜忏悔,请求原谅。性真和尚笑道:“都是阿弥陀佛多嘴!”说完便坐化了。
吴越王听说延寿大师也是佛的化身,急忙再回永明寺礼拜。延寿大师知道行藏已露,也抓紧时间坐化了。吴越王顾此失彼,更加追悔。后来上奏朝廷,宋朝天子册封延寿为“宗照大师”,性真为“宗慧大师”。
憨山大师在文中赞叹道:“其长耳者,以异状利生,始终无法可说。惟以慈心三昧,摄化众生。以众生生死,爱为根本,而以男女为爱根。欲以爱治爱,故令无子众生求者必应。至今世之乏嗣者,无不求之。求而必应,捷如影响。此不说之说,其说炽然。”
《嘉禾金明寺大定堂记》
憨山东游路过苏州时,曾经在如意庵会见过一位志若耶溪法师。耶溪法师本是雪浪洪恩门下的弟子,擅长讲经。当时正在苏州讲《楞严经》,而憨山大师的《楞严通议》当时正在苏州刻印,耶溪见到稿本之后,赞叹不已,对憨山大师评价很高。耶溪在苏州讲完之后回绍兴,路过嘉兴金明寺,住持道显法师和耶溪约定,要在金明寺讲经。耶溪回到绍兴后不久就圆寂了,临行前给憨山大师写信,表示自己很遗憾不能追随憨山大师了。并留下钱物,嘱托弟子们供养憨山大师。耶溪的弟子玄津法师在东游时,一直陪在憨山身边,极尽照料之能事。憨山东游事毕回庐山时,玄津一直陪同送到嘉禾金明寺,憨山触动旧缘,便请道显住持邀请玄津法师在金明寺新落成的禅堂里讲《法华》《圆觉》《金刚》等经,完成耶溪法师的未了遗愿。憨山为新禅堂命名为“大定堂”,并撰文记录了金明寺秋潭法师、道显法师在众多居士的支持下重修寺院,并重建禅堂的功绩。
《云谷先大师传》
憨山离开杭州到达嘉兴,曾经去嘉兴府下属的嘉善县,到沈定凡居士家里赴斋。因为这个机缘,憨山得便去嘉善栖真寺,顶礼云谷大师的舍利塔。隆庆五年冬天,憨山北游行脚前,曾经向云谷大师告别,这是师徒二后最后的见面。隆庆六年春,云谷大师在嘉兴众多居士的邀请下,回到故乡嘉善,教化一方。三年后,也就是万历三年正月初五日,在栖真寺中圆寂,终年七十五岁。荼毗后,由弟子真印等人,在寺右建塔供奉。当时,憨山正和妙峰在山西蒲州,准备去五台山隐居,所以未能回南方参加云谷大师的丧礼。磋砣多年,憨山来顶礼师父的舍利塔时,自己已是七十二岁的老人了。为了报答师恩,憨山募捐银钱,为云谷大师修建了一座塔亭,并购置了一些香火田。另外,云谷大师的《塔铭》是由袁了凡居士撰写的,袁居士也是个大名人,著有《了凡四训》,但他对云谷大师早年的经历不太了解,所以塔铭的记载有些缺漏。憨山青年时,曾经听云谷大师亲自讲述过早年参学经历,只是不了解云谷大师晚年的情况。所以,他根据自己的记忆和袁了凡的《塔铭》,另外撰写了一篇《云谷先大师传》,为后人留下了相当完整的传记资料。
东游时的诗作,这里也选几首:
过金沙于润甫云林
咫尺云林望不遥,到来寒爽气萧萧。
闭门不放烟霞出,多少尘心亦易消。
登径山凌霄峰
独上高峰倚杖藜,侵入空翠转凄迷。
西来二目如鹏翼,东去千山似马蹄。
绝壑久称狮子窟,空林终许象王栖。
只今欲说无生法,麈尾才挥万象低。
西湖偶成
四面湖山镜里看,楼船深浸碧波寒。
不知身在冰壶影,可笑沉酣梦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