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钩隐】
复 归 混 沌
西学东渐，吾人趋之若鹜，言行必以科学自居。国粹沦丧，倘孔圣再世，亦当发何感慨？悲夫，吾人视宝器而为敝帚，执外物而舍身命。呜呼，断垣残壁，可以长久。千古道心，即复不存。江河虽在，神龙将亡矣。
首走为道，吾心即悟，道之所悟，唯在于心。人言即信，是为迷信，音发于心，方为真意。吾人能不为人言所蔽，于虚无静定中闻其心音，品其真意，可以悟道矣。
大道无形，大易有象，观象悟道，是为易用。易用之妙，唯在于观，观象之法，唯求于心。易悟于心，则易为吾所用；象在于目，则吾为象所障。障于目，则吾以象数为道；悟于心，则吾以象数明道。明于道，则天地之间，六合之内，舍我其谁！
人为万物之长，天地为人之长，道为天地之长。合心于道，则万物归于人，人归于天地，天地归于道。然道不可归，归则无象，无象则不可观，不可观则无以明道。吾当于混沌之中，观天地之象以明道矣。合心于物，则万象倶生，合心于道，则万象倶灭。万象倶生，则道可道，万象倶灭，则无可道。慧然独悟，无可名状，此道耶。
象大之极，莫如天地。象繁之极，莫过万物。万物虽不可胜数。然以天地为一，则万物归。天地虽不可度量，然以道为一，则天地归。万物归，则执万犹一，天地归，则吾心独存。执万为万，则吾为万物所役；执万为一，则万物为吾所用。吾心独存，游行天地，神化之极，随心所欲。
或曰：何为象。答曰：象者，像也。合心于道，则吾心如镜，吾心如镜，则万物无以匿形，镜之所映，物之所象也。或曰：何为数。答曰：象由心生，数由人立，本自然也。
易者，象也，数也，统象数为一体，而分为八卦。卦者，时也，位也，集时位于一身，乃成圆道。所谓圆道，天地之道也。得于环中，超于象外，吾其得古圣之心耶。
故明道，则天地万物之理得；得理，则进可有为而治世，退可无为而善身。治世善身，进退自如，非圣非贤，孰人可为？吾不能居庙堂之高，以治世平民，犹可处江湖之远，以济世活人，斯中之乐，谁可与吾共享。
欲明医道，当明天道，天道医道，皆为心道。天地有象，万物有象，天象物象，皆为易象。阴阳止二，然包天地，卦数为八，万象悉倶，天道无他，只一阴阳，医道小技，道之一隅。
故人非人，人非血肉之人；药非药，药非草木之药。五藏六府，四气五味，皆无形，吾以其观象；迴转出入，升降沉浮，皆譬喻，吾以其明理。明理，明阴阳消长之理；观象，观八卦进退之象。观象明理则得道。道得，则可为医矣。
故中医所重者，象也。西医所重者，形也。象止于八，形衍无穷。故吾可以一方应万病，彼应一病须寻一方。象先形生，形变象后。故吾可医形之未损，彼不可治象之已病。形之变化，无理可明。象之进退，有路可循。故吾可明病之起亡，彼昧于疾之吉凶。
然象生于心，形附于物。生于心，则幽冥难测；附于物，则浅显易明。难测，故成之者鲜，易明，则从之者众。鲜则鲜矣，众则众矣，吾人之生，唯道是奋，岂可终身为形物所累而昧于道耶。熊掌与鱼，何以取舍，明理之人，何待言哉！
复归混沌，则吾慧然独立。周行不殆，万象倶灭，唯心唯道，道心无别，复归于空。空中有物，唯恍唯惚。唯恍唯惚，不可分别，不可名状，无象无形，无智无识，是谓得道，是谓悟彻，是谓明心见性。医道小技，拘形拘体，以医为医，是为方技，以医明理，方为正理。百姓日用，鲜有能知，道之所存，惘然无闻。吾慨叹人心之不古，道心之不复，故为一文，以志吾心。
九三年四月八日
旧文一篇，作于大学期间，偶于陈年书本之间翻得。重新阅读，尚有可观之处，故未做任何修改，全文录于此处，权作是对逝去青春的祭奠。
复 归 中 医 寻 找 本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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