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你的,是一扇不存在的门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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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小狗很喜欢到外面去撒欢,每天兴高采烈地等着和主人一起出门。却在刚来的时候,有好几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就撞在了玻璃门上,因为它那时候还是一只小小狗,所以,这撞击的力度有点太大,直接就把它摞倒了。
小狗一脸懵懂中,看着玻璃门,有点发愣。主人把玻璃门推开,它才继续奔跑。
后来,主人把玻璃门拆了。
然而,小狗每次到了“玻璃门”的地方,就会停下来,等着主人为它推开玻璃门。无论主人怎么说,怎么拖,都不肯往前挪一步。
除非主人在它面前,做一个推开玻璃门的假动作。它才会像被解除魔咒一样,又生龙活虎地冲出去了。
朋友讲这个笑话的时候,我脑补着画面:
一只已经长大的小狗,欢快地自动停在一面不存在的“玻璃门”面前,等着主人做一个“推开玻璃门”的假动作……可是,主人哪天不在,或者主人忘记了做那个假动作,小狗就被这面不存在的“玻璃门”生生挡住了脚步。
无论它有多么地渴望出去玩。
它都没有办法挪动脚步,因为那个玻璃门在它的世界里太真实了,那个被撞到眼冒金星、脑袋发晕的记忆如此清晰地提醒着它——绝不能莽撞,太疼了。
安在小狗心里的玻璃门,挡住了小狗的自由世界,它想要的解决办法,就是希望有人为它做一个假动作,却从来没想过,这扇门其实并不存在。
某种层面上来说,我们都是这只小狗。
过往的种种经验中,懵懵懂懂便被迎面撞倒,那受伤的记忆如此印象深刻,我们学会了保护自己的同时,在心里也安起了一道道的玻璃门,当然也找到了各种“推开玻璃门”的解脱方式,就这样继续前行。
很多时候,我们也看不见,外面的玻璃门早就拆除了。却一定要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非得等到做一个“推开玻璃门”的假动作,才能解除心里的封印。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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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的幸福,嘎然而止在了10岁那年。
因为爱她的妈妈去世了。好赌成性的爸爸不仅完全不管她的死活,还常逼着玉珠去村里的叔叔婶婶家借钱。
16岁那年,被追债人逼迫的时候,爸爸把玉珠卖给了人贩子。看着爸爸心安理得地数着拿她换来的钱,玉珠说:“那一刻起,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聪明而倔强的玉珠很快地从人贩子那里脱了身,从此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为了活下去,她把自己假扮成一个男孩,跟乞丐打架,去饭店吃别人吃剩下的食物,在火车上逃票流窜,住在桥洞底下风餐露宿……尝尽人间辛酸。
却遇见了鸡毛。
与玉珠一样孤苦的身世,甚至同样的聪明、同样的倔强、同样的流浪,他俩开始一起面对仍然艰辛的生活,却因为有了彼此的相伴,似乎不再那么辛酸了。
他俩试着去做一些小生意,慢慢地竟然手里有了一点钱,鸡毛为玉珠甚至租了一间民宅,再也不用过风餐露宿的生活了。
玉珠对鸡毛说:“到死,我都相信你一个人。”
生活一直在继续,故事从来不会停止。
鸡毛脑子活,会做事,而且为人热心、善良,很快地就被村里的人崇拜追随,跟着鸡毛做拖把、卖饲料……一起致富。
在又一次带着全村人作了一笔生意后,因为种种原因,拿到的钱需要等一等才能发给村民。鸡毛平常都是居无定所的,所以,把钱寄放在了玉珠这里——在鸡毛心里,最信任的人也是玉珠。虽然还未娶她,但是她已经是他心里最重的人。
然而,这一天,被追债人逼的无处可去的爸爸,却无意间找到了玉珠。百般地恳求,虽然很痛恨这个无情的父亲,但是玉珠还是终究不忍心赶他走。
然后,无意间看到这笔巨款的赌徒父亲,拿走了全部的钱,并给玉珠留下一张纸条:再给爸爸一次机会,这次一定会赢回大钱,给你过上好日子。
这笔钱,玉珠知道它对鸡毛意味着什么。
疯了一样的,玉珠去追他的赌徒爸爸。
因为弄没了就要到手的钱,村民们愤怒地把鸡毛扣留了,并有人报了警去搜查玉珠的家。
满身是伤的玉珠只从爸爸那里追回了一小部分钱,失魂落魄间回到村里,没有见到鸡毛,却被别有用心的村长拦住了。告诉她:“你把钱卷走,是鸡毛报的警。他对你很失望。你爱她,就不要再连累他了,我会保护他的,过两天,他就会成为我女婿……”
看着自己家里的一片狼藉,看着村长家里到处都是准备好的“喜”字,远远地看见鸡毛和村长女儿窃窃私语的亲密……玉珠留下手里的钱,并在一夜之间处理了所有的财产,一无所有的离开了这个村庄。
她不再相信鸡毛,也不再相信自己。
在火车道上流浪昏迷,被善良老实的扳道工救了之后,她主动要求嫁给了扳道工。
几个月后,无意间她知道了鸡毛离开了那个村子,正在满世界找她——鸡毛从来没有背叛她。鸡毛还是那个鸡毛。但她已不再是那个玉珠。
听到事情真相的时刻,她刚刚获知自己怀孕了。
……
有些人错过,就是真的错过了。
虽然,鸡毛从来都是那个与她同生共死,珍惜她、爱她的人。但是,玉珠的心里有一扇无法穿越的玻璃门——“不信任”。
当鸡毛用一次一次的事实、行为表达着自己对她的爱时,玉珠走出了门外,对鸡毛说:“到死,我都会相信你。”
然而,当发生了这些事情,村长、村民出于自己的利益欺骗她时,鸡毛被困,没有办法当面跟她表达、解释——推开她心里的那扇“玻璃门”,因此,她再次被这扇门挡住了脚步。
她不仅放弃了对鸡毛的信任,也放弃了自己。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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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又放弃了什么?
我们看得见玉珠的错过,看得见玉珠心里的“玻璃门”。可是我们看得见自己的错过,看得见自己心里的“玻璃门”吗?
玉珠的过往经历确实令人难过。
那样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确实不值得信任。
那样饥寒交迫的现实里,没有人看一眼孤单的她,确实没有她可以信任的人。
那样精明又狭隘的村长,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确实不值得她信任。
…….
她经历过无数次受伤、寒冷,那种痛的记忆确实清晰可鉴!
可是,再多次重复的经历,也只是一个个单独的故事、个案,不代表这就是真实坚固的现实——从来没有一个现实的“玻璃门”,叫做“不可信任任何人”。
这才是真实的现实。
即使出现在面前的是1000个一模一样的人,那也只是因为这1000个人穿了同样的衣服,都是单独的,都是个体。很可能第1001个人,会穿另一件不同的衣服。
真正的现实,是一个个独立的故事组成的,没有“玻璃门”。
所以,玉珠在她的生命里,遇见了第1001个人,鸡毛。
鸡毛爱她、珍惜她,可以把她放在心里一辈子。
可是,玉珠心里的那扇“不能相信任何人”的玻璃门,最终还是把鸡毛挡在外面。最终玉珠还是被自己的这扇门挡住了幸福。
我们都是玉珠,我们也都会遇见鸡毛。可是,我们也都有心里的那扇“玻璃门”。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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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调皮的人捉弄卖西瓜的老王,偷偷地把两个做了手脚的西瓜放在了老王的瓜摊里。然后,假扮路人,去买西瓜。
第一次, 路人甲把“精调细选”的西瓜放在老王面前,要求切开。然后西瓜里面赫然出现了绳子等异物!“愤怒”的路人甲弃瓜而去。
第二次, 路人乙再次把“精调细选”的西瓜放在老王面前,要求切开。然后西瓜里面再次赫然出现了绳子等异物!“愤怒”的路人乙弃瓜而去。
只是两次,其实这两个恶作剧的人也只弄了这两个“坏西瓜”。但是老王的心被抓住了,他开始一个瓜一个瓜地切,内心的愤怒与恐惧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身心,为了把那些“坏西瓜”找出来,他正在弄坏所有的西瓜……
其实,如果不被这两次的经验所困扰,仍然平常的心态去切开一个个待卖的西瓜,老王会发现,这两个“坏西瓜”只是偶然事件。
但是,老王做不到。内心的愤怒与对未来的担忧已经把眼前的所有西瓜都看成了潜在的“坏西瓜”!他内心的“玻璃门”上,已然写着“坏西瓜”三个字,挡住了他看见好西瓜的视野。
我们其实都是老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并不是个故事,而是每天发生在我们生命里的现实。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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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各有各的“玻璃门”,也各有各的“推开玻璃门”的假动作。
活在那扇本来不存在的“玻璃门”后面,凡是为我们做一个“推开玻璃门”的假动作的,就是好人,就是幸运,就是幸福;凡是不为我们做这个动作的,就是路人、就是坏人,就是不幸,就是人情淡薄……
亲爱的,你的“玻璃门”上写着什么字呢?
可是,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看得见,这扇带给我们喜怒哀乐的“我字牌玻璃门”其实根本不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