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八怪之黄慎,从布衣到画圣,以诗书画三绝成就洒脱一生

导语:“扬州八怪”中,黄慎的人物画成就较为突出。他集诸家之长,勇于破旧创新,以草书笔法入画,开创一代画风。并且,无论在山水画、花鸟画、人物画等方面都颇有建树。

唐朝著名诗人杜甫在世时游历人间,发出了“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呼喊;

黄慎,则是用自己手中的笔,书写下了民间疾苦,为百姓发声。

身为扬州八怪之一的黄慎,虽职业画家,却一直恪守着作为文人画家的操守,同时又规避了文人画较脱离现实的特点,自觉贴近生活世态,关注下层人民, 他将诗、书、画融为一体,生动地展现出民生本色,正可谓是“书画界的杜甫”。

《盲叟图》

孤儿寡母,以画谋生

黄慎,曾用名黄盛,后改盛为慎。字恭愚、躬懋、菊庄、后又改字恭寿,号瘿瓢子,瘿瓢山人、如松等,自称“东海布衣”。

黄慎出生于福建宁化的百姓家庭。家境贫寒,父亲是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母亲略识诗文。年幼时,父亲为养家糊口,外出到湖南谋生,不料竟客死他乡。同年,他的两个妹妹也都先后夭折,加上连年灾荒,生活全靠母亲一人支撑,家里生活困苦至极。

为此,逐渐成人的山人决心学习绘画赚钱以减轻家里负担。16岁那年黄慎别母离家拜汀州画师上官周为师。他勤学苦练,悉心钻研,画艺日进,靠卖画换取微薄收入来养家糊口,挑起了全家人的生活重担。

《拈花老人图》

好学上进的黄慎明白作画要讲究气韵生动,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以广其识见,增其阅历,富其学养,方能丘壑内营,下笔天机,气韵生动。为了拓宽视野,丰富创作题材,不断提高画艺,33 岁的他离家远游,边作画卖画,边游览名胜,访师结友。大自然的日月、山 水、草木、虫鱼,愉悦了他的心灵,启迪了他的智慧' 塑造了他的风骨,从而奠定了他日后成为名画家的坚实基础。远游几年后,于37岁时达扬州定居。

黄慎进入扬州后,深感自己循规蹈矩的工笔人物画显得俗气,很难有立足之地。古人云“志士当自立以成名,岂肯居人后哉”,于是,他中年变法,从学习怀素的狂草入手,以草书入画,创造了独具一格的泼墨大写意,开创一代画风。

郑板桥评价其:爱看古庙破苔痕,惯写荒崖乱树根。画到精神飘没处,更无真相有真魂。

《携琴访友图》

草书入画,终成大家

黄慎的人物画,从早期的“写真”到中期的“不为形似牵绊”,再到后来的“草书入画”,这一演变过程过程,不仅表现出黄慎对自身绘画追求的自信心,亦透露出黄慎以人物画鸣世的意旨。

清代的绘画是追求“仿古”的,很多人习画的入门阶段都是以临摹开始,常常陷入闭门造车和轻视写生的窠臼之中,缺乏创新精神,渐渐使得绘画失去生气,形成循环反复、近亲繁殖的弊端,向前迈进的步伐举步维艰。对于当时被封建正统观念奉为正宗的仿古山水画、院派工笔画来说,黄慎的作品不管从立意、构图、用笔,都显示了生动鲜明的异趣,这显然对当时画坛上因袭模仿的沉闷空气进行了强有力的冲击。

《赤壁图》

黄慎的绘画成就也不是短期内铸成的,黄慎16岁学画,此后60余年绘画不辍,其绘画成就并非易得,他的创作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38岁之前,主要是以工笔为主,这个阶段的作品人物造型写实,线条精细,风格清丽。

第二个阶段,黄慎寓居扬州的十二载,是由“细”入“粗”的重要转型时期。线条融入书法用笔,出现许多兼工代写的作品,是黄慎艺术创作的巅峰时期。

第三个阶段,晚年,黄慎草书用笔已臻炉火纯青之境,作品也从小写意演变成狂草用笔的大写意,用墨挥斥方遒,气象万千,人物神态刻画入木三分。

黄慎将草书融入笔下的人物,虽然受到形象的限制,但是无论对象坐立行止还是俯仰转侧,喜怒哀乐还是庄严诙谐,无不形体准确,神情生动,巧合人物的身份和内在感情。有时即使寥寥几笔,也极为准确生动。

《归舟图》

画到精神飘没处

黄慎既避免了士大夫重墨轻形的弊端,又一扫画工写形而无韵的陋习,集中了二者的长处,自成一派。

黄慎的艺术并不是停留在单纯写实的层面上,他大胆地将绘画与书法融合。用大写意的方法再现客观事物,加上对生活的深入观察和他本身细致刻画的能力,使客观事物和画家的主观思想感情得到高度的融合和统一。

《美人图》

人物比例准确,墨色浓淡相宜,衣纹用笔迅疾狂放、线条顿挫,用笔大胆泼辣,有扑朔迷离中见神韵之感,充分展示了黄慎高超的笔墨技巧和以草书入画的绘画特色。人物虽无娇艳之色,但却另有一种素静、典雅的清韵,这种不重形而重意态气质的描绘,正是黄慎人物画的一个特点。

《郑侯赏花图轴》

布局精心讲究,背景庭石,高耸峻峭,错落有致,前置太湖庭石,恰似与桌齐高,透奇俊美,人物位置呈三角式围立其旁,布于画面下方。工处精谨不苟,写处纵横捭阖,兼方带圆,行之所至,笔情墨趣。设色中浓淡兼施,明暗分明,相互映寸,以分空间,堪称极精之作。

《商山四皓图》

图中峰峦高耸,飞瀑流泉,意境幽雅。人物的分布错落有致,形貌神态生动自然,笔墨放纵而又不失法度,为黄慎晚年之佳作。

《探珠图》

以狂草线条作写意人物,造型生动。笔线纯熟酣畅,无论是降龙取珠的老者,或是体态婀娜的女仙,性格的刚柔,形体力度的对比,均表现得传神得体。大片水墨的渲染,显出云绕浪涌,更造就了奇险的气氛和勇猛的境界。

《碎琴图》

七十二岁所作,人物面部描绘工细传神,伯牙的文弱与报信者的粗犷、伯牙的悲伤与报信者的惊厄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人物衣纹的描绘与同一时期的许多作品的风格不同,更多的不是草书笔法,而多是篆隶的笔法,线条劲挺洗炼,转折有力,无零乱之感、臃肿之弊。

《五老图》

结语:

有人赞叹黄慎的作品笔墨流露出文人的书卷气,自由张扬,彰显个性。也有人贬低黄慎身上没有“士气”,不能入名雅之流。

不能否认,黄慎身上有其不足之处,比如有时候犹如绘画机器,部分作品十分相似。用笔上也存在一些转折过多、奇狂过甚的缺点。但是,瑕不掩瑜。黄慎在自己的时代,能站在职业画家的位置,有着文人画的视角和思考方式,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凡的事。他耐心地不断用细腻生动的笔墨,刻画出世俗百态和一个个生动淳朴的普通劳动者形象。毫不夸张地说,黄慎是中国人物画乃至国画界能够如此集中、如此大量地用世俗题材表现下层劳动者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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