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母亲 | 一位80岁老奶奶孕育了近80年的处女作

【编者按】本文作者顾兰春,今年已是80岁高龄的老人,小学毕业,家庭妇女,从小有个作家梦,今日发表该文也算是一个补偿。当我在阅读这份来稿时,心中难免会产生一种崇敬之情。有道是,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可以说在老人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写作的语言并不华丽,却朴实生动,像是跟读者聊天畅谈,轻松而愉悦,读来让人感觉温暖而亲切。从这位老奶奶身上,可以看到一个人只要用心去做,没有什么做不好的事情。

今天是“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一位80岁的老奶奶,在思念103岁的母亲,这是多少人所羡慕的人间温馨场面。老奶奶从来没有过她的三八节,今天让我们一起来祝福她,心事已了,请老奶奶放下笔,好好安享晚年。老奶奶同样以自已80年的平凡一生书写不平凡的母爱,现借以此文献给所有的女同胞们,遥祝健康,幸福,平安……

追忆我的母亲

文/顾兰春

  我的母亲如在世的话应有103岁了。慈母去世那年,我62岁,时隔多年忆意难忘,当我逐渐步入老年,更加忆想起我的母亲,她中等身材,不瘦不胖,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能干女性。那时我家住的是茅草屋,但屋很大道地也很大,可以晒谷子,房子朝南一排五间横各三间,住着三户人家,有二个叔叔也住那里。那时,乡政府每月有几位男女同志要来检查卫生的,我娘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板壁地板都用排刷刷干净,再用布擦,庎橱就是现在冰箱,都很整齐清爽,每次检查后我家大门口都是贴着(最清洁)三个大字。

  妈妈的声音是温柔的,音不大从不讲脏话,更不许我们讲。比如乡下人来家里一般都要吃饭了,一个没到就会叫,快点来卡饭了。但是我妈不许这样叫,要叫阿弟或者妹来吃饭了,到现在为止我们的亲戚都是表姐表妹。后来,受母亲影响,我也是这样教育二个儿子,小儿子在人前人后都叫他哥“阿哥、阿哥……”。

  母亲是农村妇女,象山县晓塘乡顾家村人,最远到过丹城,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叫黄秀青,都叫她“大娘”伯母。母亲出身条件较好,裹过小脚,解放前放开她的脚比一般女人小很多,但是走路挺有精神,有点像小家碧玉风度,是个农村妇女邻居只有十来户人家,没有多少人接触,但她穿着很讲究。像样点衣服都要浆洗的。在没洗前早准备好粉浆,洗清后往那一浸,衣服干后穿在身上毕挺好看。

  那时住一起十来户人家,有四五个该上小学年龄了,上学第一天母亲把我从头到脚换上新装,几个当中数我穿得最好看,我们活蹦乱跳地走在小路上。母亲站在道地中央,笑咪咪地目送着我们,好像看不夠一样,母亲是伟大可亲的,她对我的爱万分之中难报一。

  白天一般情况下见不着我父亲,他起早贪黑在田野劳动,下雨穿蓑衣也不例外,除了冬天,长年不穿鞋子,裤口卷得高高的,红润的皮肤裸露在外,变得黑黝黝,不管有多辛苦和吃力,见到孩子们总是笑咪咪,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牙齿,爸爸的笑是出于内心对子女的爱,他善良正直,热爱劳动,有好东西他说不欢喜吃,起早起来把粥锅上面蕃薯全吃了,留下的都是米粥又红又好吃。有一次我们同桌吃菜年糕汤,我爸把红色的都捡到自己碗里吃,可我们是白色的,心里不畅快问爸:你为啥红?我没有。爸一声不响送给我一块,一尝赶快吐出来,原来红的是高梁小米做成年糕。可爸对我说他就是爱吃这个。从这一件事,就知道我的父亲有多爱我们了。

  爸都是起早没有钟点,只看太阳、月亮位置估算时间。有一天早上我看他拉着一只羊,另一手拿扁担和多拄(短拄),多拄是用树技制成的木棍,约桌子足一样粗,上有丫口。挑担时可分摊力于另一肩,还可作停靠歇肩。我一看到,爸爸拿着多拄,就知道要挑重担了。妈妈给爸带上锅里饭团,饭团是妈洗净手紧紧用尽力气攥的,这样听说冷了也好吃,夹有几块咸豆腐和咸菜,爸爸看了看我们拉着羊走了!也不知道要走多少路,只知道这饭团夠吃一天,他还要翻山越岭,趟过一条冰冷的河去石浦沙塘湾以“羊”换鱼,挑回来一家人吃一年,路途如何艰难只有爸自己能体会得到。

  直到第二天中午,妈妈饭都做好了,爸爸才满头大汗地挑着一担活蹦乱跳的鱼虾蟹回家了,先放短柱然后放下担子。我们姐弟妹三个一拥而上,用小手东指西点,生怕被蟹蚶着,高兴得不得了,那有顾得着坐在旁边疲劳又饥渴的父亲,父亲为了家和孩子从来不叫一声苦,这叫父爱如山父爱伟大。

  这时,妈妈腰束围裙,带着微笑迎了上去,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水。看着擦了汗的父亲,喝了一口热水,才从鱼虾蟹中把所有的墨鱼都捡出来,也没有洗,听说海里刚捞上来的乌贼清爽,不用洗,洗过味道吃起来就不香了。妈开始忙碌起来了,先把灶火点着锅烧热,一次性放好桂皮,茴香,姜老酒少许醋糖加入水,先把料理和水烧沸腾后再放入墨鱼,墨鱼背朝下,就这样一只一只的把墨鱼放在锅里,上面加上盐不用油,墨鱼夠鲜美了,刚放下的时候,墨鱼爪子在摆动着:然后盖上锅盖,先用大火烧、中火到小火,在焖的过程需要足够一小时后,我们都着急等着想吃,猛想起墨鱼又为什么要叫鸟贼呢?爸爸边喝着水边回答我的提问,他说,墨鱼头上八根长脚腕子东倒西歪,眼睛像贼一样灵,碰到沙鱼类鱼要伤害他的时候,墨鱼就会把肚子里的墨汁喷出来,若喷到沙鱼的眼睛里,沙鱼眼晴就要瞎了。我父亲很幽默,模仿鸟贼在海里游的动作,手当爪子嘟着嘴,眼睛滴流转像做贼一样,墨鱼形体好比手掌有大有小,它行动像贼,故此叫它鸟贼。我爸说着我忘记吃墨鱼了,那时妈妈烧的乌贼香味传到我鼻子里赶快奔向灶头,母亲掀开锅盖倒上少许酱油,忘记要烫小手往锅里伸,妈叫我们别急夠你们几个吃个饱。就这样,我们坐在桌子上大口吃了起来,弟妹们都吃得像花猫一样,边吃边聊好吃,爸沒有去吃一口他千辛万苦挑回来的乌贼,看着一帮儿女抢着吃,一直在笑,他大口咀嚼着咸菜,筷子沾着芝麻盐,喝着老黄酒,孩子们的笑,幸福荡漾在小酒碗里。

  母亲,我一直耿耿于怀你没让我上初中,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我想上初中,不就是为了能把母亲的爱全部记录下来吗?就算让我上完初中、高中,给我一支神笔,也无法表达对父母的思念之情,说不完对父母全部的爱啊!

读《追忆我的母亲》有感

◎伊建新

读罢无言梦落花,八旬妈妈忆妈妈,

奈何岁月难留日,可惜如今不在家。

漫漫征途撑拄伴,凄凄风雨苦辛遮。

白头写作长含笑,情到深时泪水哗。

伊建新,中国渔文化专家,作者大儿子同学,读文有感而作。

顾兰春,80岁,象山县晓塘乡顾家村人,小学毕业,家庭妇女,处女作《追忆我的父母》,以慰写作之心。

□编辑:木子叶寒
□图片:李非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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