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雅明,一个纯粹的哲学家
选自《本雅明文选》
作者:[德]瓦尔特·本雅明
编者:陈永国,马海良
出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1
在20世纪西方的思想家中,本雅明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他的思想具有深邃、复杂的特点,人们可以从不同的领域、不同的侧面来认识他。他在哲学、历史、语言、文学艺术诸方面都有不凡的建树,他精心研究过康德的三大批判,写过讨论康德哲学的论文,他对语言提出过独特的见解,并以“语言哲学家”自许,他也曾经期望成为文学批评家,写过关于歌德、荷尔德林、布莱希特、卡夫卡、卡尔·克劳斯、波德莱尔、普鲁斯特等作家的论文,研究过德国浪漫主义艺术批评的概念和德国悲剧的起源,研究过超现实主义,他还钻研过犹太教及其神秘主义。
不少人说,尽管他主要的研究对象是文学艺术,很少写纯哲学论文,但他的一切研究都是从一个哲学家对世界和现实的体验出发的,因此,他是一个哲学家,而且是一个纯粹的哲学家;也有人把他看作一个“诗意地思考”的“文人”,说他学识渊博,但却不是学者,他研究文本及其注释,但却不是语言学家,他翻译普鲁斯特、圣琼·佩斯和波德莱尔的作品,但却不是翻译家;他对神学颇有兴趣,但却不是神学家;他写文学评论,但却不是文学批评家;这种观点的用意自然不在否定他是某一方面的专家,而是要强调他的博大。当然,也有人仍坚持把他看作文学批评家,例如著名文学批评史家韦勒克就把他与卢卡契、布莱希特、德布林同列为20世纪德语文学中的四大马克思主义批评家。韦氏批评那些认为他不是批评家的学者过分强调他的“犹太性”和悲惨命运,过分强调他的后期著述,而忽视了他1926年之前的前期著述。他认为,本雅明前期的主要贡献显然是在文学批评方面,“无视这一点就会歪曲本雅明的形象”。
本雅明于1892年7月15日出生于柏林的一个犹太商人家庭,接受过较好的家庭和学校教育,由于家境殷实,从小过着优裕的生活,但在充满日耳曼文化氛围的柏林,他总是难以摆脱某种孤独与疏离感,对于学校教育中的专制、压抑和惩罚,常常满怀着厌恶和恐惧,这样的环境促成了他忧郁、内向的性格。
1912年本雅明入弗赖堡大学学习,他的学习方式很特殊,他听各类讲座,广泛阅读文史哲的种种书籍,但很少能坚持听完一节课,也从不参加考试。此外,他把相当一部分精力和时间投入到要求自由和自治的学生运动,曾担任过柏林自由学生会主席,积极参加当时维内肯领导的“青年文化运动”,还结识了主张高扬犹太传统,从事犹太复国主义活动的激进学者肖勒姆,并和他开始了长期的密切交往。
1916年,本雅明入慕尼黑大学,依然坚持以独立探索为主的自学方式,博览约取,对文史哲中的诸多问题做深入思考,从1917年开始考虑撰写博士论文《德国浪漫主义的艺术批评概念》,于1919年中期完成初稿并顺利通过答辩,获得博士学位。20世纪20年代前期,本雅明曾先后向海德堡大学和法兰克福大学申请教授资格学位,都没有获得成功,他为申请法兰克福大学教职而写的教授资格论文《德国悲剧的起源》也未能引起注意,但他却在这段时间内结识了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人物阿多诺和霍克海默。
1925年7月,在德国大学申请教授的努力彻底归于失败,本雅明从此开始了以卖文为生的自由职业者的生涯,随后的两年他大部分时间流亡巴黎,在1926年底,还对莫斯科做了两个月的短暂访问,在这段时间里,他修改普鲁斯特的译稿;为德国的刊物《文学世界》撰写书评;开始阅读卢卡契的《历史和阶级意识》,并和肖勒姆讨论对共产主义的认识;还同布洛赫建立了亲密的友谊;完成了随感、杂文集《单向街》;记下了在他死后40年才公之于世的《莫斯科日记》;并开始对超现实主义产生兴趣。
从1928年前后到1933年初希特勒上台的五年间,本雅明主要是在柏林度过的,他曾考虑接受耶路撒冷大学之邀,移居巴勒斯坦,出任耶大文学院德国和法国文学教授,并为此学习希伯来文,但随后很快就放弃了这一计划;在柏林和法兰克福电台担任记者和撰稿人;开始和布莱希特以及法兰克福社会研究所的霍克海默、阿多诺频繁交往;继续关注他在1927年提出的《巴黎拱廊街》研究计划;撰写了大量的文学评论。
1933年3月中旬,本雅明离开德国,开始第二次流亡,这次依然是以巴黎为主要居留地,曾先后移居西班牙的伊维萨岛,数次造访居住在丹麦的布莱希特,寄宿于前妻朵拉在意大利圣雷莫的公寓。在这最后八年的流亡期间,本雅明写出了许多光彩夺目的论文,如《作为生产者的作者》《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讲故事的人》《弗朗茨·卡夫卡》《历史哲学论纲》,并为《巴黎拱廊街》的研究做了大量的笔记与思考,最终完成了其中的三篇论文:《巴黎,19世纪的首都》《波德莱尔时代第二帝国的巴黎》《波德莱尔的几个母题》。为躲避盖世太保的迫害,1940年9月26日,本雅明在法西边境的逃亡中自杀身亡。
爱与痛的边缘 王菲 - 讨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