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或在这首古诗中永生
大唐帝国的杭州,一派歌舞升平。
即便渐渐颓废,在中晚唐,诗人眼里的杭州还是人间天堂。
白居易眼里的杭州,全是美好,全是正能量。初春的西湖景致,眼不能尽览,笔不能尽摹,心不能尽意。
前天,我刚好顺孤山前行自白堤折返,堤上柳色悄无声息的铺满双眼,想起这首诗,觉得时间真是神奇,千百年前的一个人,早已把千百年后一个游人的感触写尽。
我也理解白居易何以有这么个人色彩如此浓厚的感触。
等到白居易离开杭州,他还是对杭州念念不忘,用多少酒后自然流露的诗句来赞美杭州,来言说心事。
不知道,白居易写过这些诗句之后,到底又重游杭州没有。
那时候,他一定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诗句,杭州在接下来的宋人眼中,早已是天堂般的存在。
其实,早在白居易之前的千百年里,也早有人在文字里愁肠百转的惦念杭州。
这是一个叫牟融的诗人所写的句子,关于这个人学术界并无定论,但我倾向于他是汉代的牟融,而不是被人为混淆到《全唐诗》的牟融。当然,这样一说,这句诗是不是真的是汉代牟融所写,我也不能精准的确认。但这并不影响我用这句诗来感慨此时此景的杭州。
说回唐朝,我要特别提起诗人韦庄这首诗:
作为盛唐诗人韦应物的后人,韦庄在晚唐诗歌届也颇有建树。只是针对他这首诗而言,描写女人的手法,大概率上是借鉴甚至直接模仿了我最喜欢的诗人李白。
关于李白对江南美女的赞美,我曾特别感触过 ↓
在我感慨标题中所指这首诗之前,还有几首与杭州和西湖紧密关联的诗不能不提。
第一首,是苏轼给朋友画作上的题诗。
苏轼老师的朋友里面,尤其铁杆朋友里面,和尚很多,这位惠崇,就是一位。
某一天,惠崇画了一幅画,苏轼见了说好。惠崇说,那就给题几个字在上边呗。然后苏轼就在画上题了这首诗。
春江水暖鸭先知。千古绝句由此而来。
第二首,是欧阳修的《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
这首诗,不适合年轻时候诵读。
太年轻,读不出诗中的沧桑,更品味不出这沧桑里浸透着的友情,以及对年华老去无能为力的嗟叹。
及至中年,再品味这首诗,才约略知道诗人那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也就更深一层领会了诗中的意蕴。品味再三,再三品味,仍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多少伤怀和感慨,都在这样的诗句里了。因为这样的诗句,西湖才显得那般宽容、博大,就像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谓人生,亦复如是。
第三首,就到了南宋时代,这个让人不知从何说起的时代,本身就是传奇。我要说的是陆游这首《临安春雨初霁》:
临安,针对南宋这个朝代而言,这名字天然契合,临时起意,苟且偷安,这是南宋建国初衷。
陆游在这首诗中还没有绝望,还有心情看一场春雨过后天气初晴的景致,还有心情把眼中所见气定神闲的记录下来。
或许,正是这样的心情下,才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千古佳句的流传。这恐怕是陆游自己也没想到的事。
接下来,我要说我今天重点感慨的这首诗:
南宋诗人林升,据考为浙江温州人,在那个时代,以这样一首诗吐槽社会现实,堪称“玩命诗人”。好在他是把这首诗写在一个旅店的墙上,换了如今,在一家客栈墙上写一首诗,恐怕是很夺人眼球的事。
那个时代,这种事司空见惯。唯一不同,是诗的内容。
诗人明着是在吐槽“游人”,实际上这些“游人”也只能是那些汴州时候丧家犬,来到杭州摇身又做销金猴的达官显贵王公贵族,不可能有老百姓什么事。
被侵略者驱赶得如此狼狈,可是帝王与权贵们并不以为耻,还是依然歌舞升平,这让每一位有血性的人心中不平。
林升,就是一个心中不平的人。
如今,西湖岸边楼外楼还依然是笙歌宴饮所在,没有去过,不敢妄加评论。好在如今的杭州早已非汴州所能比,这自然是林升不可能预料到的事。
我之所以说这首诗让杭州永生,当然是指千年之前这首诗中所蕴含的讽喻力量。
至少眼前看来,杭州重视了这首诗。
但愿我不是一厢情愿。
2021年3月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