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个人走走

         下到西门坪，穿过火车桥涵，就到了洛河畔上。甘泉人把这一道川叫洛河川，土地丰沃，也就有了见籽收一半的佳话。

        这一条河之于我，是一种见证，二十多年来，不止一次来到河边，有过遐想，也有过焦灼，心里有了心结，沿河岸走上一个来回，就理顺了情绪，坦然许多。

       今天来，是突发奇想，从延安一回到甘泉，稍作休息，就匆匆到了河边，似乎去拜访一位故交。更像是求医问药，我病了，我伤痕累累。

       宽阔的地方，水流舒缓，水声也细微，几乎听不到。在转弯变向的地方，河道突然收窄，水流加速，湍急，水流声骤起，像得到了呼应，兴奋。

      听着这水声，脑子里一下涌出许多往事的片断，入神，回到过去。多年前，小城黄昏后，河边热闹起来，有情侣，也有老者，不同的心思左右着不同的脚步。那时候，我刚结婚，和老婆散步，风也年轻，跑的飞快，风把岸上的花草撩逗，让花草忘乎所以。我俩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偶尔偷偷拉一下手，在手心里捏一下，传递不为人知的特殊信号。这条河，胜过媒妁之言，是爱情的水使。

          一条河，可以去很远的地方，大海只是一个驿站，并不是归宿。这是科学家也无法准确回答的问题，就像追问一个人死后去了哪里，天堂也不是归宿。人总有一天会死，河流也会，只是死的方式各异，也许是干涸或枯竭。换个话题吧，有些沉重。

           我总是在烦躁的时候到河边，有时不停地走路，有时还会向河中心投几块石头，扑腾一下，又平静如初。今天，我站着不动，只是倾听，听这水声淙淙，才知道人生究竟到了何年何月，时间都去了哪里？是不是被这河流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了。时光是看不见的，但河流可以，它准确地表达了时间，让时间有了外在的形状。

          河流是个比喻，让我们寻找到答案。如果今天过去了，河流也就过去了，明天，我剩余的部分，会与剩余的河水重逢，交接最后的叮嘱。

      我一动不动，等待河流的施舍和赠予，我得到太多的东西，在心里，有柔软，有永恒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