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新维度(下)
人类一思考
上帝就发笑
人类不思考
上帝都不屑一笑
节奏感觉重点在身体。梅洛-庞蒂在对意识进行现象学还原时,感觉成了一个意识开显的关键途径,感觉直接通过身体与事物照面。通常意义上讲,一个人节奏感的好坏与其自身条件有关,尤其是身体灵活度有关,大多成年人能够理解一种打击乐节奏;但未必能像小孩子那样心灵手巧地摹仿再现。
在20世纪的音乐教育中,身体被看作是节奏生成的重要途径。匈牙利音乐家佐尔坦·柯达伊(Kodaly Zoltan)开创的“柯达伊教学法”就要求以音节诵读的方式来学习节奏,其中主要方式便是不同节奏型的诵读练习。瑞士音乐家埃弥尔·雅克-达尔克罗兹(Emile Jaques-Dalcroze)开创的体态律动教学法是用拍手、抬腿、摇头、屈膝等动作和走路、跑步、跳高等运动来体验节奏。德国音乐家卡尔·奥尔夫(Carl Orff)创建的“奥尔夫教学法”则是用踩脚、拍腿、拍手、捻指、弹舌等方式来进行节奏练习。这些教学法殊途同归,节奏生成都毫无例外的运用到了身体。节奏感是以身体运动作为前提的,而节奏感本身又是节奏生成的可能性基础。因此,在节奏与意识之间,节奏感就是一座桥梁,它用身体连接了节奏生成与意识开显的天堑。
音乐心理学同样会把节奏生成的意识研究作为关注点,尽管它向来都是音乐现象学的研究范畴。弗里德里希·诺伊曼用以完善的心理学理论架构写出了《论时间的格式塔》; 格罗夫纳·库珀、伦纳德·迈耶从“刺激-反应”角度研究节奏的心理感知。总之,对节奏生成的意识研究拉近了人与节奏的距离,尤其开显了身体对于节奏的意义。
和胡塞尔的现象学稍有不同,法国哲学家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把世界分为两个完全不同的部分——生命和物质,这两种东西形成了两个巨大力量。生命的力量是向上攀登,物质的力量是向下滑落,整个世界就是生命与物质的对抗。而受到柏格森的影响一大批作曲家把节奏生成看作是生命冲动。
“生命是自从世界开端便一举而产生的伟大力量、一个巨大的活动冲动。它遇到物质的阻碍,奋力在物质中间打开一条道路,逐渐学会通过组织化来利用物质;它像街头拐角的风,被自己遭遇的障碍分成方向不同的流向;作为物质强迫它作出适应,它一部分被物质化了;然而它总能保持自由活力,总是奋力找到新出路,总是在一些对立的物质障壁中间寻求更大的运动自由。”柏格森这种生命冲动激活了节奏的诞生。长期以来,科学主义的研究把节奏生成看作是物质运动,但柏格森为其注入生命的内涵。生命冲动点燃了作曲家的本能,并且让本能以直觉状态反解构地破坏着节奏的历史模型。划时代的一个反叛者就是大名鼎鼎的阿诺德·勋伯格。
勋伯格欲用十二音体系来对抗那些所谓的节奏生成诸动力。在十二音体系中,首先被取消掉的是音的协和与不协和。勋伯格认为对于一个现代作曲家,十二个音是凭借灵感和直觉安排的,并不是根据协和与不协和安排的。就此,针对科学主义认为协和与不协和为节奏生成提供动力的论断开始被质疑;其次,十二音体系要取消的就是传统和弦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