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其食：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及对人物评价的影响

　Keywords　

食物性别刻板印象 (food-gender stereotype)

语义启动范式 (semantic priming paradigm)

内隐联想测验 (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

内隐关系评估程序 (Implicit Relational Assessment Procedure）

热情−能力 (warmth-competence)

人物评价 (evaluation of the characters）

生活中我们是不是经常会认为男性更爱喝酒，女性更爱喝果汁？对于爱喝果汁的男性，我们可能还会认为其具有更好的品质。这是为什么呢？这体现了一个典型的食物性别刻板印象以及其对人物评价的影响。

性别刻板印象是人们对男性或女性在行为、人格特征等方面的期望、要求和笼统的看法。而食物性别刻板印象是指人们对食物，包括食物类型、食物摄入量等方面持有的性别刻板印象。人们普遍具有“肉类为偏男性化食物”、“蔬菜水果为偏女性化食物”的外显与内隐的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在人物评价时，人们也会将食物与性别联系在一起，这种刻板印象会影响对目标人物的男子气概和吸引力评价。

国外学者采用外显和内隐研究方法对食物性别刻板印象进行了初步研究。采用自我报告方式的研究发现人们认为红肉具有男性化特质。为了避免外显报告法的自我呈现偏差和社会称许性，有研究采用内隐方法对食物性别刻板印象进行了探索。一是采用语义启动实验，发现两性均持有内隐的食物性别刻板印象。二是采用内隐联想测验，发现人们存在明显的男性与肉、女性与蔬菜的内隐联结。

新进发展的内隐关系评估程序(Implicit Relational Assessment Procedure, IRAP)，利用反应时之差作为测量指标，能够直接测量刺激间的关系结构，它更能了解个体的绝对内隐态度。因此，采用IRAP内隐测量方式检验内隐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及效应显得尤为必要。

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如何影响对人物的评价？这种影响是否有性别差异？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影响人物评价的国外研究发现，人们倾向于选择与性别印象相一致的食物而避免不一致的食物。不论男女，食用女性化食物都被认为具有更好的品质和吸引力评价。已有研究虽然探讨了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对评价男子气概和吸引力的影响。但是社会认知“大二”模型认为，无论在人际还是群际认知中，人们都会从热情与能力两个基本维度进行印象评价。因此，热情与能力是群体印象与人物评价的基本维度和测量指标。

佐斌等(2021)通过两个研究分别探索了外显与内隐食物性别刻板印象的存在及其对人物评价的影响。研究 1 通过两个实验，分别采用开放式提名、问卷法及语义启动范式考察人们是否存在外显和内隐食物性别刻板印象；研究2进一步通过两个实验，分别采用情境实验法和内隐关系评估程序，从外显和内隐层面测量人们对食物性别刻板是否一致的目标个体在热情、能力基本维度上的评价。

研究1：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内容的测量

实验1A：外显食物性别刻板印象测量

方法

被试：男性95 名，女性135 名，年龄24.64 ± 8.95岁。

实验设计：采用2(被试性别：男性，女性)×2(目标性别：男性，女性)×2(食物性别化：男性化，女性化)混合实验设计。被试性别为被试间变量，目标性别和食物性别化为被试内变量，因变量为被试认为男性和女性偏好男性化食物和女性化食物的程度。

实验材料和流程：实施预实验用于编制《食物性别刻板印象》问卷(具体过程见如图1)，并让230名被试填写该问卷，无时间限制。

图1 《食物性别刻板印象》问卷的编制过程

结果

人们认为相比于女性化食物，男性更偏好男性化食物；而相比于男性化食物，女性更偏好女性化食物。即人们持有外显的食物性别刻板印象(见图2)。

图2 被试所认为的男性和女性偏好男性化食物和女性化食物的程度图

注：M = 被试认为男(女)性偏好男性化食物的程度−男(女)性偏好女性化食物的程度

实验1B：内隐食物性别刻板印象测量

方法

被试：男性 18 名，女性 23名，年龄19.71 ± 1.83岁。

实验设计：采用2(被试性别：男性，女性)×2(语义一致性：一致，不一致)×2(目标性别：男性，女性)混合实验设计。被试性别为被试间变量，语义一致性和目标性别为被试内变量，因变量为被试的反应时。

实验材料及实验流程：使用语义启动范式。正式实验部分共 100个试次，实验材料均在计算机屏幕上呈现，被试根据指导语判断名字的性别，记录其反应时。每个试次的流程见图3。其中在语义一致条件下，启动男性化食物后呈现男性名字，或启动女性化食物后呈现女性名字；在语义不一致条件下，启动男性化食物后呈现女性名字，或启动女性化食物后呈现男性名字。如果被试持有内隐食物性别刻板印象，男性化食物启动后，被试对男性名字的反应时更短；女性化食物启动后，被试对女性名字的反应时更短。

图3 语义启动范式试次流程图

注：启动词为实验1A中得到的 5 种典型男性化和 5 种典型女性化食物名称。目标词中男性名字为：林志建、李德忠、刘晓军、祝家杰、王一凯; 女性名字为：赵晓倩、胡文娟、罗素梅、何惠琴、张莹莹。

结果与结论

语义一致性与被试性别的交互作用显著(如图4)，进一步进行简单效应分析发现，当被试性别为女性时，被试在不一致条件下的反应时显著大于一致条件；而当被试性别为男性时，即男性被试在两种条件下的反应时无显著差异。结果显示，只有女性同时持有外显和内隐的食物性别刻板印象，男性只持有外显的食物性别刻板印象。

图4 语义一致性与被试性别交互作业图

研究2：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对人物评价的影响

实验2A：外显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对人物评价的影响

方法

被试：男性 84 名，女性 124名，年龄23.76 ± 5.15岁。

实验设计：采用2(被试性别：男性，女性)×2(刻板化：一致，不一致)×2(对象性别：男性，女性)混合实验设计。被试性别为组间变量，刻板化和对象性别为组内变量，因变量为被试在能力、热情这两个维度对食物性别刻板是否一致的个体进行人物评价的分数。

实验材料及实验流程图：

图5 实验材料的制作过程及实验流程

结果

（1）被试对刻板一致男性的能力水平的评价显著高于热情水平，对刻板不一致男性的热情水平显著高于能力水平；而刻板一致或不一致女性的结果与男性完全相反。

（2）对象性别和刻板化之间存在交互作用，说明男女被试均认为食物性别刻板一致的男性的热情水平低于刻板不一致男性，刻板一致男性的能力水平显著高于刻板不一致男性；认为食物性别刻板一致的女性的热情水平高于刻板不一致女性，食物性别刻板一致的女性的能力水平显著低于刻板不一致女性。(例如：相比于吃肉的男性，吃素的男性被认为更热情、但能力更差；相比于吃素的女性，吃肉的女性被认为更冷淡、能力更高(见图5)。

图6 热情和能力评价中的对象性别刻板化交互作用图

注：反刻板指的是食物性别刻板不一致。

实验2B：内隐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对人物评价的影响

方法

被试：男性 50 名，女性 41名，年龄20.56 ± 1.96岁。

实验设计：采用2(被试性别：男性，女性)×2(刻板化：一致，不一致)×2(对象性别：男性，女性)混合实验设计。被试性别为组间变量，刻板化和对象性别为组内变量，因变量为被试在内隐关系评估程序(IRAP)的反应时。

实验材料及实验流程：实验包括相容任务和不相容任务，通过比较被试在两种任务中对刺激词和目标词之间关系作出判断的反应时，推测被试的内隐态度。在该实验中，具体包括4个分程序，分别考察被试对食物性别刻板女性和男性的内隐热情和能力评价，每个被试完成两个分程序。每个程序都包括2个练习模块和4个正式实验模块(共80个试次)，且平衡实验顺序误差(图7)。

图7 流程图

结果

刻板不一致男性的积极热情词反应时和消极热情词反应时存在显著差异，说明人们内隐地认为刻板不一致男性更加热情。男性被试对刻板一致女性的消极热情词反应时显著长于对刻板不一致女性的消极热情词反应时，即相比于刻板不一致女性，男性被试持有“刻板一致女性更加热情”的内隐评价，而女性被试未出现这一内隐评价(见表1)。

表1 反应时差异的配对样本t检验

结论

（1）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男女被试均持有“男性偏好男性化食物，女性偏好女性化食物”的外显食物性别刻板印象，但只有女性被试持有内隐食物性别刻板印象。

（2）人物评价的外显层面上，被试对食物性别刻板一致男性的能力水平的评价高于刻板不一致男性，而热情水平相反，对食物性别刻板一致女性的热情水平的评价高于刻板不一致女性，能力水平相反；内隐层面上，男女被试对食物性别刻板不一致男性在热情维度的评价更高。

该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将社会认知领域的“大二模型”作为理论基础和测量指标，从内隐和外显的角度更细致、更系统地考察了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对人际评价的影响，其方法与结论对未来研究的开展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参考文献：

佐斌, 戴月娥, 温芳芳, 高佳, 谢志杰, 何赛飞. (2021). 人如其食：食物性别刻板印象及对人物评价的影响. 心理学报, 53(3), 259-272.

撰稿人：赵格静

栏目负责人：王雅洁

排版：苏捧

编辑：刘颖 贾旖璠

指导老师：吴俊杰

封面图片来源：必应图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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