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泊潭之汨罗交响曲|韩愈的诗歌地标:汨罗
河泊潭之汨罗交响曲|猿愁鱼踊水翻波 自古流传是汨罗
猿愁鱼踊水翻波,自古流传是汨罗。
苹藻满盘无处奠,空闻渔父扣舷歌。
——唐·韩愈《湘中》
近日查看韩愈的诗文,却发现他留给了屈原区一笔重大的文化遗产。
史料记载:韩愈(768年-824年),字退之,河南南阳(今河南孟州)人,唐代文学家、哲学家。自称昌黎韩愈,世称韩文公。贞元八年(792年)进士及第,先后为节度使推官、监察御史,德宗末因上疏时政之弊而被贬。唐宪宗时曾任国子博士、史馆修撰、中书舍人等职。元和十四年(819年)因谏阻宪宗奉迎佛骨被贬为潮州刺史。穆宗时历任国子祭酒、兵部侍郎、吏部侍郎、京兆尹兼御史大夫。在政治上反对藩镇割据,在文学上主张文以载道,其散文位居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同为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并称"韩柳"。诗与孟郊并称"韩孟"。其诗力求新奇,有时流于险怪,对宋诗影响颇大。有《昌黎先生集》。
韩愈与屈原区汩罗江发生重大关系,正跟元和事件有关。
元和十四年,宪宗皇帝派遣使者去凤翔迎佛骨,京城一时间掀起信佛狂潮,韩愈不顾个人安危,毅然上《论佛骨表》,痛斥佛之不可信,要求将佛骨 “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宪宗得表,龙颜震怒,要处以极刑。幸宰相裴度及朝中大臣极力说情,免得一死,贬为潮州刺史。
在上任潮州刺史时,他沿长江南下,经河泊潭汨罗渊、营田黄陵山黄陵庙。写下了《湘中》《黄陵庙记》等诗文,给屈原区留下了一笔厚重的文化遗产。
唐代的汨罗,指的是屈原沉江地汩罗渊(屈潭),中心地在屈原管理区凤凰山南河泊潭春江嘴。韩愈船经磊石山南岸向东十里许就达到了此地。
根据《水经注》及历代文献记载,屈潭之左(东)是玉笥山,之右(西)是汨罗山。汨罗山正对磊石山,是《水经注》所记汨罗戍(驿站)旧地,东有屈原墓、西有汨罗庙、招屈亭。是“灵归于泉、魂归于祠、尸归于坟”三者合一的一个屈原纪念地。汩罗山东边的玉笥山上有屈原故宅。(今乾隆二十年(1755年)所移建的屈子祠离此10多公里。)
自从汉代贾谊被贬长沙在汩罗渊写《吊屈原赋》后,历代文人以屈原自喻、借吊屈原寄托失意之感成了诗歌中常见的手法。但韩愈《湘中》却别开生面,不写与屈贾同病相怜之苦,而是写英魂无处凭吊之情;不正面用典,而是以神秘空灵的意境烘托心头的迷惘惆怅,表现出知音无觅处的寂寞悲凉之境。
诗人经磊石山、凤凰山,似乎听到山上的猿猴在愁啼,湘江罗渊内鱼在跳动浪在翻涌,这里自古就流传着屈原的故事啊;可山上的盘石马迹、贾谊投书汨罗的吊屈台、司马迁泪涕江潭的无草坪、独醒亭、屈原庙、屈原墓都埋没在荒草之中了,江上也满是一潭的萍藻,让诗人找不到地方祭奠屈原,他只听到远处的渔夫击舷歌唱的声音,这种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杜甫《祠南夕望》云:“湖南清绝地,万古一长嗟。”韩愈此诗却也表现出了此“清绝地”的情境。
韩愈在汨罗渊心思肯定是很复杂的。他的很多诗中,就多次写到屈原之事。
《岳阳楼别窦司直》:“追思南渡时,鱼腹甘所葬。”
《晚泊江口》:“二女竹上泪,孤臣水底魂。”
《送惠师》:“斑竹啼舜妇,清湘沉楚臣。”
韩愈在此“静思屈原沈,远忆贾谊贬。椒兰争妒忌,绛灌共谗谄。”“洎乎圣意再搜求,奸臣以此欺天子。捉月走入千丈波,忠谏便沉汨罗底。”渔父的歌声也让他想起“屈原离骚二十五,不肯餔啜糟与醨。惜哉此子巧言语,不到圣处宁非痴。”
相传屈原贬逐,汨罗江边披发行吟,形容枯槁,遇一渔父相劝:“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醨?”说罢,“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屈子已逝,渔父犹在。此时此渔父虽彼渔父,然而此诗人却如彼诗人,都是敢于谏言、敢于担当、忧国忧民的独清独醒者、圣者。
“苹藻满盘无处奠,空闻渔父扣舷歌。”
因此那悠闲的渔歌,似乎永远在叙说着代代执着于改革政治、不肯与世同流合污的志士仁人(圣人)敢于牺牲的高洁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