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像】廖岳明/骚动的青春之三 / 开普饭

“党在我心中”特刊征稿启事

骚

动

的

青

春

知青故事之三

作者：廖岳明

今天继续上山开荒。

持续多天的开荒，癞头一样的山坡已经被开垦了一部分，知青们也早已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了，身上的能量被大量消耗，这令他们失去了耐力和信心，望着这大片的荒山，何时是尽头。知青来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就是现实，历经磨练脱胎换骨，修补地球这就是历史的使命。

早上在老潘的一再催促下，同学们都带着工具懒懒散散的上了山，刨着自己的那块任务地。早前的干劲和激情早已被磨蚀，剩下的只有无奈。

老潘看见他们的样子，即着急又心痛，着急的是像这样这片山地何时才能开垦完工，心痛的是这群知青中年龄最大的只有20来岁，都是嫩伢崽，怎能做得了如此沉重的农活。实在是两难，他只好像驱使牲口一样将他们往山上赶。

黎明、王金彪和胡志勇三人扛着锄头走在后面，与前面的队伍落下了很长的距离，在老潘的吆喝下，他们加快了步伐。

待他们来到工地，太阳已经老高了。老潘和刘爹因要去公社办事，他俩在工地上派好工后，就匆匆离去。

领导走后，知青们成了脱缰野马，各自为政，没人驱使和吆喝自由自在。循规蹈矩者则放慢了进度，继续飞舞着锄头只想着完成着今天的任务；贪玩的把锄头一丢，漫山遍野的跑了。

黎明、王金彪、胡志勇他们早就忍受不了这种辛苦的劳作，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了这样的机会，他们相约出去溜达溜达。

他们顺着山道，绕过树林来到了一户农家。一条大黄狗在门口汪汪的吠着。这是一栋独立的农家屋，坐北朝南。它下面的基脚是用青砖砌至半高，上面泥砖到顶。有四丈的进深，中间是一个大堂屋。

大黄狗看见有几个人径直走来，它吠着退到了堂屋里面。

“有人吗？”黎明在门口喊了一声，

“是哪个？”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屋的后面响起，

“我们是茶场的知青，在这里挖山，到你这里讨点水喝”，

“有、有、有，快请进”女主人听见来了客人，风风火火一连串答出了三个有字。

这是一个快四十的女人从后门来到了堂屋，她身着一件藏青色的大襟上衣虽说褪了色有点泛白，衣袖肘拐还打了两补丁，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妥妥贴贴，仍不失女人风韵，浑身透露出一股当家人的精明和能干。

女主人将知青们迎进了门“你们随便坐，我去烧开水泡茶”，说完就往厨房去了。

这时他们三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坐着，朝着这屋子打量了起来。堂屋的正面墙上，一张大的毛主席画像掩盖着后面的神龛；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上方是用三根横梁和木板造就的小阁楼，上面放着各种杂物。里面还有一个火塘，一个吊钩由梁上放下，吊钩上挂着一个吊壶，这是一家人冬天烤火、叙事的地方，东边放着一张八仙桌，旁边还放着几条吃饭用的长条凳。画像的右下角是一个木制的鸡笼，一只下蛋的母鸡正在里面“咯咯”的叫着。

王金彪这时眼睛东张西望，见母鸡从笼里跑了出来，他歪着头朝里面望去看见有两个鸡蛋，他迅速的掏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裤口袋。

一根烟的功夫，女主人右手拎着一个小瓦罐，左手捏着三只茶盅从厨房里出来，到桌旁她像变戏法一样，很快将瓦罐里面的芝麻豆子茶冲进了茶盅，并递到了知青们的手中。这是当地村民待客的最高礼节，知青们这时有点受宠欲惊。

女主人这时也坐了下来，跟知青们拉起来家常。女主人的男人姓刘，人称她为刘婶。

她男人原来在村里是一个能人，脑瓜子比较活络，以前经常偷偷地捣腾一点山笋、茶叶或一点什么出产物品换点钱增加收入，日子比一般的村民过的宽裕些。后来一次捣腾山货，在一个路口被民兵查获，所携带的干笋和茶叶均被没收，他被以“投机倒把”的名义押进了公社，关进了“学习班”集中进行割资本主义尾巴。他在公社的大会小会上“学习”了将近两个月，人也搞得灰头土脸的才回了家。原来为儿女提亲的媒婆现在见了他，也绕路走了，提亲的事也因此而搅黄了。

老百姓过日子，日子还得继续过。这男人在家呆了一阵子，望着山里和地里的出产拿到外面可以变钱，心里又痒痒的，不时的在刘婶的耳畔絮说着，精明的刘婶经不起他的缠绵，只好答应了他，如是他又悄悄地干起了那营生。

今天一早刘婶的男人又出去了，儿子和女儿潇潇到队上出工去了，只留下刘婶一人在家料理家务。闲闷中家里来了客人，又是城里来的知青，好客的刘婶自然更是热情。茶盅里的茶水喝完后，每人又冲了一盅，又继续拉着家常。

她从城里问到农村，从家庭成员问到知青点的情况，从生活到劳动，在这对话里知青们感觉到了母性丝丝的怜悯和关爱，身处异乡的心灵得到了暂时的慰藉。

王金彪的手这时触到了裤口袋里的鸡蛋，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刘婶热情好客地待他们，自己还要偷她的鸡蛋，这使他产生了一种愧疚感。他想悄悄地放回去，但刘婶真心待人，热情陪客，就是不动，一直没有机会。他揣着两鸡蛋就像两颗烫手的山芋，即拿不出，又放不下，这令他格外的尴尬。

黎明了解到刘婶的儿子是一个壮劳力，于是提出要他们帮自己挖地完成任务，报酬是以工具——锄头作为交换。精明的刘婶经过略一合计，就爽快的答应了。这时他们高兴极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天了。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向刘婶告辞，王金彪飞快的离开了刘家。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路交谈，王金彪却心不在焉，突然被树根绊倒，跌了个狗啃泥，裤口袋里的两鸡蛋也被摔的稀里哗啦了，显得一副狼狈窘相，逗得黎明和胡志勇哈哈大笑。

作者简介

廖岳明，退休工人，爱好文学写作，文学养老。岳阳老年大学学员、岳阳老年文协会员、岳阳市作协会员。

_{图片：网络}

（专辑持续更新，欢迎作者入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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