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大林——读张天翼《大林和小林》

寻找大林

——读张天翼《大林和小林》

刘向军

在春日煦暖的阳光下，年过半百的我第一次阅读了张天翼先生的童话《大林和小林》。

许久没有读童话了，我早已走出了童话的年龄，在光怪陆离的成人世界里没有童话。

童话主要地属于孩子。只有最纯净的童话，才能呼应童真的心。

但是《大林和小林》这本童话还不属于非常纯净的童话。年幼的孩子们读完这本童话后心里会有哪些真正的感想？

虽然《大林和小林》这本童话写于1933年，在我出生之前33年就已经写出来了，但我在少儿时期并没有读过它。如果我在少儿时读到它的话，那时我一定会想：我要拥有大林那样多的钱，但我要节俭并要勤劳，还要把那么多用不完的钱分给他人。——穷困的童年生活，只能让我那样想。

或许正因为少儿时期没有读过这本书的原因吧，今天在年近花甲的时候读这本花季少年应该读的童话，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本童话写得有多么出彩。我的感觉是这本书是也仅仅是适合少儿阅读的童话，而并非像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海的女儿》《皇帝的新装》那样适合孩子阅读也适合成人阅读——甚至更适合成人阅读。

甚至我又觉得《大林和小林》这本书其实也并不适合少儿来阅读，正如钱钟书先生的感慨一样：“它把纯朴的小孩子教得愈简单了，愈幼稚了。”在现实生活中，像叭哈先生那样富可敌天下的人，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孩子呢，怎么会让这样一个穷小子来做自己的孩子呢！即便他让大林做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让他变得肥胖无比并且又愚蠢无比！“大胖子往往是小心眼”，这才是基本的富翁智慧。

运用了极端夸张、变形的想象笔法，张天翼先生让大林和小林这一对同样出身于极端贫困家庭中的双胞胎拥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并且狠心地让大林最后死在金钱堆里。

说起来这事还应该追究大林和小林他们的父母——那一对老夫妻。他们在早过了生育年龄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又生了孩子，并且还生的是一对双胞胎。稀里糊涂地养活了孩子十年之后，这两口子居然又在同一天死掉了。大林和小林这一对难兄难弟让乌鸦埋葬了他们的老爸老妈，然后按照老爸临死前的嘱托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因为再也没有亲戚或者好心人收留、照管他们。大林的父母地下有知应该非常懊悔：他们宁可让孩子留在家里守着那一块土地和那间破屋，也不愿意大林早早地以那样的方式死掉。

其实大林并没有死，他随便丢了几块金子，就摆平了人世间的一切难题。此刻，他刚从健身房里出来，躺在海边做日光浴呢。其实，小林也并没有那么幸福，他的肩头背着一条馍口袋，一手牵着已有了身孕的乔乔，正行走在投奔哥哥大林的途中。

又其实大林并没有外出打工，外出打工的是他的弟弟小林——他正在南方的一家工厂里打工呢。大林留在家里，守着父母留下的那座房屋和那一片土地。此刻，在温暖的春日里，大林从《大林和小林》的书中走了出来，他的肩上扛着一把锄头，往屋后自家那一片田野走去。

2021.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