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过上好日子
天才往往不是身体有病就是生活贫困。
据说,《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曾说过:“若有人欲快睹我书不难,唯日以南酒烧鸭享我,我即为之作书。”据欧阳健先生的考证,这条材料是假的;但曹雪芹晚年生活的穷困,大多数专家认为是真的。
陈寅恪先生则是身体一直不好,他在1942年8月30日给傅斯年的信中说:“弟之生性非得安眠饱食(弟患不消化病,能饱而消化亦是难事)不能作文,非是既富且乐,不能作诗。平生偶有安眠饱食之时,故偶可为文。而一生从无既富且乐之日,故总做不好诗。古人云诗穷而后工,此精神胜过物质之说,弟有志而未逮者也。”
但是如果可以“穿越”,我们天天给曹雪芹提供南酒和烧鸭,他会写出另一部《红楼梦》吗?恐怕未必。纪伯伦说得好:“如果你嘴里含满了食物,你怎能歌唱呢?”曹雪芹天天吃烧鸭喝南酒,除了梦周公,恐怕是梦不见红楼的。
天才是很难“伺候”的。
川端康成说:“过分的怀才不遇,会使艺术家意志薄弱,脆弱得吃不了苦,甚至连才能也发挥不了。反过来,声誉又能成为影响发挥才能的根源。”
我们看到,很多天才过上好日子后,不知所措,或是再也发挥不出才能了,或者是一番瞎折腾,把自己的命都断送了,就像几年前死去的惠特尼·休斯顿,“她的心不习惯幸福”。其实东方哲人萨迪早就告诫我们,无论学者博士圣徒,也无论圣明雄辩的人物,只要他一旦羡慕浮世的荣华,便是跌在蜜里的苍蝇,永难自拔。
天才过上好日子之后的沉沦,是天才自己的事,政府和社会则是应该为天才提供尽可能好的生活条件。诚如柯灵先生所言:“只要草芥人才,特别是暴殄天才的现象继续存在,就证明我们的社会离健全与完美还很遥远,有心人应该对此付与充分的关切!”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我们如此粗暴地对待陈寅恪先生,不仅是有愧于陈先生,更是给我们民族的文化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