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首届“亲情杯”诗歌大奖赛入围作品展：黄国英

母亲喂鸡(外九首)

黄国英

省略耄耋往事

只留下唤鸡声

母亲的日程紧凑

做饭和喂鸡同等要紧

都是活物，张着一张嘴

饥馑的声音，在体内走动

蹒跚的语气，已撵不上一群

冲出樊篱的翅膀

只能凭手心的谷粒

发号施令

鸡叫着，母亲笑着

一把金黄的粮食

唤出了活泼的风景

谁说母亲不是诗人呢

在家门口的坝子上

鸡爪彳亍，写出

一行行，田园诗

日渐羽翼丰满

★沧桑事

民间的雪，有毒

漂白了母亲的沧桑

摸惯炊烟的手

在弯曲的思绪中

端出一日三餐，让我们

品尝五味的食粮

世界太挤了，不论木柴

还是煤，吹一下

就会美丽的燃烧

有福的我们，至今保存

勤劳的火种

★回到记忆中

剪一米阳光

应该够了，晾晒

黑白往事。梦

斑驳中醒来

以蒙太奇的方式

拽我进一本影集

异乡的雨势冰凉

最好加一粒糖

才不会淋得疼痛

在坎坷的鞋声中

倒一倒沙粒和鸡眼

母亲的微笑，在墙上

看着我走远的面容

叮咛，郁郁葱葱

★问凡尘

忍住哽咽

我是在稔熟的乡音

所开辟的记忆里，找到

和母亲有关的果实

将眷恋据为己有

便成为游子

从沾满泥沙的皱纹中

跳出来，这是

流速最亮的称谓

当情节相互交接

谁的乳名解放了行囊

抬高星辰的位置

★又想起母亲

温暖的主语

是炊烟喂养的

这种弯曲的图标

在淡红色暮霭中扩展

又朗读了一回

最初行走的地方

蒹葭苍茫

逼退了所有的岸

心在一抷土里

足音老练的人

憔悴而多虑，双手扪胸

想事物饱暖的点滴

为了生存。然后

种满一个名字

染绿永远的怀想

★左右摸右手

左手摸右手

两条37度河流

相互取暖，交汇点

是一道早点

使惯了顶针

俊俏的罗，变长，变硬

缝纫一生表情

头挨头，豁风念叨

听出了蝴蝶的羽翅

谁明亮观摩，并领会

从一部连续剧，延伸

并蒂莲的传唱

左手摸右手

两棵树，寄生

背靠背，谁为主呢

很有些年头了

出门时，叮咛

别忘了伞

抑或矿泉水

★一条勤劳的河

从家到河滩

仅隔一个木盆的距离

被打湿的事物很多

蔬菜，衣被，粮食

母亲步履匆匆

从不埋没一滴水的清澈

河水是一种牵引

拴母亲的心

岸柳的绿手指，灵活修长

却拽不住她性急的衣襟

空留一声叹息

河一般的离愁

水一样的思绪

淘白了母亲的发丝

清粼粼的柔光里

我想掬一溪清流，贯穿一生

勤快，透明，率真

心思从不为秋风所动

在月光深处

释放我的柔情

★祈愿

阴阳汇流的阡陌上

唯松柏允许靠近

一场雨淅沥，举起

经年的传统

冰冷谁疼痛的记忆

攒了一年的文字

由雏菊代笔

相信爱花的母亲能听见

静穆之圯

在风雨的深处，留住

我们的根

★望风者

故乡已经飘远

鱼腥草是最初记忆

母亲冒着料峭的春风

抖动溪水沥净泥沙

这情景穿过我的呼吸

疼痛了语言的神经

挥之不去的思念

我唯一想起的就是胃

从红薯和玉米中挤出的水分

养育了我的童年

还有苦苦菜与榆树钱

那舌尖上的甘苦

曾是我最美味的企盼

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我不知手中的笔

能否唱尽故乡的缠绵

沿途业已桃红柳绿

母亲，你能顺着一滴汗水

漂流到我的城市来吗

★泥土情

母亲从乡下来

染一身葵瓜子的味

连肤色都熏香了，包括衣服

妻子要丢进洗衣机

我连声制止

阳光深入浅出

默读着母亲

针脚细密的汗渍

和两鬓雪白的发丝

记忆向深处游弋

弯曲的波浪

抚过一路艰辛

省略锄头和草帽

用身体制造一场雨

为向阳的丰收而临盆

在田野上鞠躬的向日葵

走进毕加索的灵感

走进春华秋实

我嗅着母亲的气息

一滴汗是一粒期冀

一枚瓜子是一颗黄金

作者简介：

黄国英，男，共和国同龄人，籍贯浙江宁波，现居住四川德阳，中国建设文化协会会员、四川省宜宾市作家协会会员，深圳市罗湖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四川文学、星星、散文选刊·原创版、散文诗、散文诗世界、深圳特区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