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前秦内讧不断自乱阵脚，姚苌虽骁勇却难称豪杰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97篇

太元十二年（公元387年）正月，刚刚即位的苻登派使节拜苻纂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师、领大司马，封鲁王，以苻纂的弟弟苻师奴为抚军大将军、并州牧，封朔方公。

苻纂是宗室元老，又曾担任苻丕的太尉，位高权重。对于苻登的自立，他很不满，斥责使节道：“勃海王苻懿是先帝之子，南安王为什么不拥立他做皇帝，而自己登上皇位呢？”

长史王旅劝说道：“南安王既已做了皇帝，按道理不能再改。现在叛逆还没有消灭，宗室之中不能自相为敌。”

在王旅的劝说下，苻纂顾全大局，接受了任命。

于是，卢水的胡人彭沛谷、屠各人董成、张龙世、新平羌人雷恶地等都归附于苻纂，他的部众达十余万。

与此同时，姚苌将秦州的强族豪门三万户强行迁到安定居住。

三月，苻登以窦冲为南秦州牧，杨定为益州牧，杨璧为司空、梁州牧，乞伏国仁为大将军、大单于、苑川王。

重点说一下乞伏国仁。从这时起，他开始介入天下大势。

苻坚被姚苌所杀时，乞伏国仁看出了争霸天下的机会，对部下道：“苻氏凭借超乎世俗的能力却被乌合之众打败，可以说是天意。见机而作是英豪之举，我虽然德行浅薄，但时机已到，岂能错过！”

太元十年（公元385年）九月，乞伏国仁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领秦、河二州牧，西秦政权初具雏形。

立国后，乞伏国仁设置武城、武阳、安固、武始、汉阳、天水、略阳、漒川、甘松、匡朋、白马、苑川十二郡，筑勇士城为都。

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正月，南安地区的秘宜以及各部羌人联合进攻西秦，乞伏国仁大破之，秘宜狼狈逃回南安。

七月，秘宜与莫侯悌眷率领三万多户部众投降了乞伏国仁，乞伏国仁授予秘宜东秦州刺史，授予莫侯悌眷梁州刺史，实力由此大增。

此番，乞伏国仁之所以愿意接受苻登的册封，不过是想借着前秦的名号东出掠地，至于苻登和姚苌谁胜谁负他根本不关心。

和乞伏国仁一样，窦冲、杨定和杨璧名义上臣服苻登，但绝对不肯主动配合苻登讨伐姚苌，不在背后捅刀子已是最大的忠诚。

说到底，苻登想要复国，只能靠自己，那些外人没一个靠得住。

太元十二年（公元387年）四月，在杨定的逼迫下，姚硕德退到泾阳据守。

随后，杨定与苻纂一起进攻姚硕德，在泾阳决战，姚硕德大败。姚苌紧急从阴密赶来援救，苻纂退到敷陆屯守。

六月，苻登以哥哥苻同成为司徒、守尚书令，封颍川王；以弟弟苻广为中书监，封安成王；以儿子苻崇为尚书左仆射，封东平王。

七月，苻登在瓦亭集结军队，姚苌进攻彭沛谷的堡垒，攻破后，彭沛谷逃奔杏城。随后，姚苌还兵阴密，防备苻登，派太子姚兴镇守长安。

八月，前秦冯翊太守兰椟率领军队二万人，从频阳到和宁驻扎，与苻纂谋划夺取长安。

此时，苻登在长安西北方向拖住了姚苌，如果兰犊和苻纂趁机从长安东北方向南下，未尝不能击败姚兴，进而占据长安。

关键时刻，意外再次降临，前秦内部的野心家破坏了这一切。

正当苻纂整军备战时，苻师奴劝他称帝，苻纂不从。苻师奴一气之下杀了苻纂，取而代之。得知变故，兰椟与苻师奴断绝来往，袭击长安的行动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慕容永也来凑热闹了，率兵进攻兰椟，兰椟派人到后秦求援。此举可见兰犊并不看好苻登，他开始押宝姚苌。

姚苌想要亲自带兵救援兰椟，尚书令姚旻、左仆射尹纬劝说道：“苻登大军就在离我们最近的瓦亭，势将乘虚袭击我们的背后。”

姚苌不以为然：“苻登的军队虽然强大，但不是一两天内就可以到达的。况且苻登为人反应迟钝，缺乏决断力，一定不会轻易地指挥大军深入袭击我们。两个月内，我一定打败他们，那时再对付苻登。”

九月，姚苌率兵来到泥源。苻师奴迎战，被打得大败，逃到鲜卑。姚苌收编了他的部众，屠各人董成等也都投降。

不出所料，苻登果然没有趁机攻打姚苌，而是进据胡空的堡垒，招募兵众。在他的招引下，戎族与汉人前来归附的有十多万。

十一月，姚苌率兵挺进河西，袭击慕容永，慕容永败退。解围之后，兰椟却不甘心臣服姚苌，摆开阵势拒守，姚苌怒而攻之。

十二月，姚苌生擒兰椟，进入杏城。苻师奴和兰犊的相继败亡，大大缓解了长安东北方向的威胁，姚苌得以从容应对苻登。

与此同时，后秦将领姚方成进攻前秦雍州刺史徐嵩的堡垒，大破之，抓住徐嵩后历数他的罪行。

徐嵩大骂道：“你家主子姚苌才是罪该万死，当初苻黄眉打算杀了他，先帝救了他一命，还让他担任要职，荣宠无双。可是姚苌却不如犬马那般知道被主人养育的恩德，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你们这些羌人怎么知道做人的道理呢？快快杀了我！我要在地下看着先帝怎么治姚苌！”

姚方成恼羞成怒，分三种酷刑斩杀徐嵩，将徐嵩的士卒全部活埋，又将他们的妻子女儿赏给自己的军卒。

姚苌听说后，也突然发狂，将苻坚的尸首挖出，用皮鞭抽打不计其数，还剥掉他的衣服羞辱，再用荆棘包起来，重新挖坑掩埋。

姚苌的才干暂且不提，但他的人品实在让人齿冷，有本事活着时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将苻坚击败，欺负人家的尸体算什么英雄好汉？

所谓真豪杰，是懂得尊重对手的，战场上可以六亲不认，但在胜负之外，要有最基本的道义和底线，知敬畏，明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