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雪:奇遇
朝阳路是马站的一条服饰街,一个富有情调又没有汽车尾气的地方。
我独自漫步在街头,撑着把雨伞,望着这条经雨洗礼的街,依然这样热闹,人来人往。在这悠长又寂寥的街头雨巷里,我找不到那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我看见的是伞花下朵朵盛开的一张张笑脸。
这里的服装店一家接连一家,在一个雨丝飘飘的午后,踏进一家店口,这里聚集着一群素不相识热火朝天的人,她们说着同种方言却又毫无芥蒂地讨价还价。虽说生意不好做,却带给老板的是春风抚慰般的愉悦和知足,也正是这样的满足鼓励着她们一直继续坚强地把生意做下去。
很多人都在精心挑选合适的衣服,我是个无聊又无事的人,只看没买。我不去想老板是否会生气遇到像我这样只看不买的顾客。我想,像我这样的顾客一定也不少,哈哈,自我安慰一下吧。
匆匆走出店口,来到大街上,远处一阵歌声传来,“在哪?”我四处寻找,就在前面,一个身影闯进我的眼帘。一个孤单又专注唱着歌的矮个子男人慢慢靠近了我,我一下子打了个激灵,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我是很久没再遇见,久违的声音,动听的歌吸引很多过路的人驻足。我安静地立在那听他曲中的忧伤,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妈,他唱得很好听。”一个小男孩仰着头微笑着对他妈说。“是好听,唱得可好拉。”旁边一个普通话有些蹩脚的大妈随声应和着, 她一开口,就引来旁人的笑声。原来她是一半普通话一半本地话掺和着,也就是半北半南的,大妈的脸红了一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成了他的临时舞台。矮个子男人唱完一首,只见一元一元的硬币飞向他的盘子里,他不停地弯身鞠躬,说谢谢。“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围观中有一人大声叫道。“我来一首吧。”这时我才发现矮个子男人旁边有个女子,看起来只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她怯怯地拿着话筒说让她唱一首。我仔细打量着她,她个子还算高,不矮,不白也不黑,挺朴实。她刚开口唱第一句,就被观众喊停,她羞红了脸,她那声音实在是难听,没有韵味。可她不甘心,又继续唱,也不管别人。她费了很大力气高音却还是上不去,平音终于有了一点点起色,又被高音卡住了,她想拼命尖着嗓子冲出,却又是那么的突兀刺耳,只好停住呆立着。围观的实在听不下去了,很多人大喊大叫停。她握着话筒眼里闪着泪花。此刻,她肯定想要缩到一个安全的壳里,最好,是谁也看不到自己。
看着她脸上青涩腼腆害羞又难过的模样,似是几十年前的我。记得那是我在上高中时,有一天,我被老师选中去参加竞答赛。其实,我是不想去的,我一无口才又胆小怎能去得,我一推再推最后没办法去了。结果可想而知,轮到我时,手足无措,脸红紧张,一句话也答不上来,想想那时我是多尴尬啊。正如现在的她。
矮个子男人忙接过她手中的话筒,说:“对不起,小女孩还在学习,让我来吧。”矮个子男人虽然个子矮,不到一米,属于侏儒类型的,背后看上去像个孩子,其实他已是个中年男子,约有四五十岁,眼角的皱纹,额头上的白发清晰可见。
“我给大家唱一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这是一首老歌,我曾听过,歌词写的很好。再加上男人歌声高亢纯厚,我听得如痴如醉。正如他唱得“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 不知又吹向哪里,找不到一丝丝怜惜, 苦苦守候你的归期…… ”宏亮的歌声久久在空中回荡。似乎也唱出他那颗飘荡流浪的心。
这是一群说着同样方言的围观人,我们彼此互不相识,围观碰到了让我们聚在一起,没人来打扰,没城管来追赶,就这样一个临时舞台,让我足足观看两个小时。
曾记得,在一个城市的一条街上,碰见一个被城管追得气吁吁的大妈,她没有摊位,为了卖点菜,艰难的讨生活。为了今天能卖出去一点点的菜,她四处躲避,四处被追赶。城管走了她摆出来,城管一来她就赶紧收菜,心惊肉跳,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一刻也不能安宁。虽然我也是理解城管,但我又想问城管在这个繁华城市大妈已是最底层的小心翼翼地生活,这样的尴尬与辛苦,为什么连这微薄收入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在我们农村,没有城管,没有追赶,宁静悠闲快乐。我才能享受流浪歌手那穿透灵魂的歌声,让我大饱耳福,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作者简介:
华夏雪,原名华冰女,出生于七十年代,苍南蒲城人。爱好文学。作品散见《温州日报》,《温州晚报》,《瓯海》,《今日苍南》,《今日龙港》,《河埠头》,《苍南文学》,等各种报刊杂志和各网络平台。出版散文集《重新拾起的日子》。
主 编:刘云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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