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滚到地上也照样睡得香

滚到地上也照样睡得香

陈荣发||江苏

小区西门进来，原本是一块水塘，建筑设计的是从南门那边有条河水流过来，遇到暴雨，塘水会淹到路面。过了几年，因管理不善，杂草丛生，也集聚蚊蝇，每到夏天，蛙鸣声声。

去年，业委会和物业联手，利用围墙外修挖地铁的泥土，将这处水塘填平，被改造成小区的同心广场。那条弯弯曲曲的河流，也铺上了绿茵茵的草坪。

这样的夏夜，孩子们都由家长陪伴着，下楼玩耍，那广场，便成了他们奔跑游戏的乐园。里面有脚踩独轮或双轮滑板车的，有骑二轮或四轮自行车的，还有小身体躺在手握方向盘的小四轮电动车内，晃动着骄傲的小脸蛋，在广场左右灵活冲刺……

爷爷奶奶们想追也没那气力，便三三两两地坐在旁边花坛石凳上。“现在的孩子，家里条件一个比一个好，要什么有什么，真如同生活在天堂里。”有的边看着孩子边聊天。

一位阿姨谈到自己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更别说有什么玩的。“那时，市中心也都是平房，最高就是邮局和银行，有个四五层楼。能玩的就是在小巷子里互相打弹子、砸三角、滚钢圈……”

到八十年代初，金陵饭店刚盖起来，成了南京真正的地标。我们来当兵时，晚上从中山码头下船，连夜坐闷罐车到六合平山头部队，等到新兵连快结束，才组织到南京，在长江大桥上一眼就望到金陵饭店。“到饭店旁边，抬头往上看楼顶，帽子都会掉的。”那时的新街口，也就这么一幢楼。

“你们到八十年代生活已经好多了哦，我们经历五六十年代，才真的是可怜。快到过年，能买块豆腐回家，就算改善伙食。”那时，如果能在市场卖菜，是最吃香的职业，买菜的人都是排长队，到了跟前，如果熟悉人，秤杆子往上多翘点，就会很开心。

住我对门的阿姨说：“我们家住在新街口，就是现在德基广场那块。过年前，为了买豆腐，要提前穿过两条街到进香河菜场去排队，在笔直的珠江路上，大家连夜通宵地排，有的身体实在吃不消，就找块砖头放地上做记号，自己回家睡觉。”那时的人都很纯朴，互相也不计较。“第二天一早来，哪块砖是哪个的，就站到那里，从不会搞错，更不会有人移动。”

进入炎夏，家里没法睡，孩子多的都是睡在外面。到傍晚时，家家户户便搬出凉床，一张接一张，排满整条小巷。“我家五个女孩，只有一张凉床，父母就把长凳短凳都靠在床旁边，我们挤在上面，睡到半夜，经常滚到地上，也照样睡得很香。”

“那时家里穷得连芭蕉扇都买不起，我家就只有两把，还是破的，大家轮着抓到手上。”南京城里，还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夏天虽然热，扇子借不得，虽是好朋友，你热我也热。”

到了冬天，很多人穷得没衣服穿。“有个拖板车走街串巷卖煤球的，冬天上身就裹一件棉衣，又脏又破，还没扣子，只用麻绳系着。到了夏天，将外壳和棉絮取下来，里子就成了衬衣。”

如今，屋外满眼高楼，家里满柜衣物，市场满目琳琅，孩子要摘星星家长都想法满足……改革开放四十年，一切都发生了巨变。物质虽过度丰富，但依然要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

（2019年7月9日）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陈荣发，笔名：沉心。在军营服役22年后，转业安置在南京。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平时爱好文字，坚持观察思考，关注社会民生，坚持夜间写作，多篇小文被有关报刊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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