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非冠状的牡丹花
非冠状的牡丹花
春节前,买了两盆绿植,其中一盆是牡丹,另外一盆也是杜丹。
我本无养花草的兴趣,平时甚少垂顾。尤其案牍劳形之下,更无静静欣赏自然的心境。不料,封城期间,竟亲眼看着两盆牡丹在客厅中竞相盛开,为家中平添三分春色、二分暖意,更一番思绪。
刚开始时,牡丹别无新奇。每盆八、九根枝干,长约50公分,上面长了一些绿叶,长相和造型平凡。一个星期左右,牡丹花开始长出,一片绿色中夹杂零星的紫花,越两三天,竟反客为主,汹涌盛开,其大如斗,仿佛太极推手,刹那间气象万千!在上者固然妩媚娇艳,在下着却有沉着包容之势,彼此虽非争奇斗艳,但也各擅胜场。两盆盛开的牡丹,左卫右护,互相辉映,其风头竟盖过家中所有盆栽,颇具熙凤、探春等大家闺秀之风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牡丹,家人亦为之惊艳。
清朝汪辉祖在《病榻梦痕录》中,记他题牡丹图诗句:“图成莫讶开不早,开时便得称花王。”果不其然!
惊艳之余,我想到了周敦颐的《爱莲说》,想到他写的“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之类的话。
这篇文章被历代文人雅士喜爱,走进中学语文教科书,至今传诵不绝。但我却颇不以为然。倒不是文章写得不好,而是文中一股气氛,总感觉令人不快。
以前读这篇文章的时候,看他写到“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我就奇怪他为何要如此编排?
他这样子一编排,立刻就显示出别人都不怎么样,就他是“君子”,别人“富贵”反倒成了被鄙视的对象了,至少是够不上他的境界。但问题的关键其实不在这里,而在于“莲花之爱”跟“牡丹之爱”一样,也是“宜乎众矣”的,——并不是就他一个人爱莲花啊!
试看佛教的象征之物,不是别的,正是莲花。周敦颐描写的“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岂不正是佛经中对莲花的描述?如《中阿含经》里,释迦云“以此人心不生恶欲恶见而往。犹如青莲华红赤白莲花。水生木长出水上不著水”;《诸经要解》云:“故十方诸佛,同生于淤泥之浊,三身证觉,俱坐于莲台之上”等等,文献俱在。
诗人中对莲花喜爱的,也络绎不绝。如李白《僧伽歌》“戒得长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莲色”,孟郊《送清远上人归楚山旧寺》“诗夸碧云句,道证青莲心”,白居易《赠别宣上人》“似彼白莲花,在水不着水”,赵碬《赠天卿寺神亮上人》“笑指白莲心自得,世间烦恼是浮云”等等,写不胜写……
总之,“莲之爱”是很多的,并不是他说的好像就他独有所爱、就他爱得不俗、与他同爱者不多似的。
有宋一代,对佛教的态度是开放的。宋太宗且以“浮屠氏之教,有裨政治”加以鼓励。周敦颐做过宋朝的官,明知朝廷对佛教的鼓励态度、明知民间对佛教的普遍信仰、明知佛经中对莲花的诸多赞美;也曾多次问道于佛寺之中,明知寺庙里、水池中、雕塑上乃至瓷器用具,常见莲花宝相;其《太极图说》《通书》等著作也都有佛学的影子,但为了标榜自己,他却硬说就他“爱莲”、偏说“同予者何人”,这就有点不实事求是了。
也许人都有自我标榜的时候,但以歪曲事实、抹杀他人的方式来自我标榜,就未免有些那个了。然而,千百年来,竟无人对此提出疑义,岂不怪哉?
由此可见,周敦颐所说的“莲之爱”部分,其实是不能成立的。至于他说的“牡丹之爱”部分,则更属见仁见智之事了。
谓予不信,请先让他感受下江城如今的疫情。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胡胜华,80后,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居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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