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线】| 归途作品:我的第一次旅行
一九七九年七月初,我又一次参加完高考,像一头"马放南山"的驴子。表面上喜气洋洋的,自由自在,农村人进城赶考,完成着一项伟大的使命,庞然大物矣。实际上心理沉甸甸的,没有一点点底气,一副然无奈、还夹带着些紧张无望的神情。自己心里想:无论如何,总算又一次了结了我要追梦公家人的行动。不管顶事不顶事,反正我已经努力过了,尽了心。然后,轻车熟路地来到县城里的大爷家,准备收拾起自己那些寒酸的行囊,再回农村老家去。
我的这一切行为和动作,本来就是人之常态。你说我一个农民的儿子,可怜巴巴的,常年累月,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山沟旮旯里,"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大事轻易不出家门。刚刚当了几天民办教师,能有什么"能耐"。说没本领呗,已经连续参加三年高考了。一直在干一件伟大光荣而艰巨的事情。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考上了没走成。被体检医生的意见"心脏三级杂音,各科不能录取"给判了"死刑"。今年巳经是第三年了,还得继续听天由命。说有本领呗,且一年又一年的考,总是不能上大学。没一点出息,一事无成。
在那个年代,一个贫困撩到农村家庭的农民子弟,考不上学就跳不出"农门",变不了身份,一辈子走不出农村环境,就意味着永远要当农民。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东山糜子西山的谷,三十亩土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的"农民工生活。子孙后代也没出息。走不出大山进不了城里,走进了城里也举目无亲,"半聋半哑"办不成事。去年,我遇上这档子事,急得我跪在地上,两个拳头擂鼓似的地上捣,喊天不应,叫地不灵。心里不服,没有办法,束手无策,只能服从。今年,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希望。但是,老妈一再督促说:"你又被初选了,再去碰命吧。""黄河无门,总有一出哩",万一遇到例外呢?"这事关乎你一辈子的前程呢?"我也只好"例行公事"去讨母亲的欢心。因为,我在当时看来,医生的意见已经"盖棺定论",谁能改变的了这"铁"一般的事实呢?我曾想过这辈子就这受罪的命了呗,考不上学就吃不上国库粮,当不了公家人吧。爱是爱的要命哩,但是考不上大学就不活人了?大不了咱不进他那个公家的门罢了。
县城里大爷的家,就好像我的家,我每次进城都在他家。因为,整整一个延川县再没有我认识的第二个人,虽然大爷的父亲和我爷爷的父亲是亲弟兄,说到户家人的关系不远也不近。但是,好在大爷大奶都是些善良厚道的热心人,从我上高中开始到现在四五年了,他老人家一直默默地关照着我,家属院的邻居都以为我是他亲孙子。我也乘着这层关系"就坡下驴"跟的紧。每次进城都在他家里停。正当我准备出他家的偏房门时,大爷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叫住我问:"你准备去哪里?"我回答"回老家去"。大爷说:"你都考了几年了,去年出了那档子事儿,我心里一直不放心。正好放假有时间,你为啥不去延安大医院复查一下你的身体呢?"是啊?为啥不去复查呢?大爷的一席话"露水点豆腐"点醒了我,我心里格噔一下子恍然大悟也。"咱们家族出一个人才不容易呀,你这次去好好查查,或许,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病,活蹦乱跳的孩子。"大爷这话说的也是,既热心又贴心,直接戳在我的心窝子里了。这不正是我的"心病"吗,于是,我马上就动了心。就想即刻"飞到"延安去,证实自己的清白。他老人家多么希望这个家族多出几个人才呀,和我一样急切的心情。可是,我确实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我心里着实对自己不放心。这时候,一晌仁慈善良的大奶奶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犹豫,她斩定截铁地告诉我"你别怕,咱家里延安有人哩。你坐汽车到站后,出了大门向左手拐,走几步就是延安大桥了,过了大桥右手边就是延河饭店,一楼下边就是延河照像馆,你大姐"贺儿"就在那里边上班。找到后让她带你去医院,医院就在她单位的旁边呢。"大奶奶说的我大姐是她的亲孙子女儿,所以她的一席话,既给我鼓足了勇气,又给我坚定了单走延安的信心。我再不去,就辜负了二老的一番良苦用心。于是,我按照大爷和大奶奶的吩咐出了门,当天下午,安排了一次所走就走的旅行。这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旅行。
记得,那天延川县城的天气特别的好,已经是农历六月下旬了,大陕北黄土高原的天,骄阳似火,还正是盛夏季节。中午饭后,太阳火辣辣的晒人,正是亮红晌午。我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沾胶布的短袖,斜挎在胸背两侧的黄布包,底边已经塌垂在我浅灰色长裤的臀部了,虽然裤子皱皱疤疤,但是,脚上蹬了一双蓝布面白胶底的运动鞋,加上一头乌黑的短发,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恐慌,顺便在地摊上买了副黑色墨镜带在脸上,一米七八的格子,走起路来还"唰唰"的带着风,仍然是一副骄健的神情。那时候虽然延川往返延安每天只有一趟车,但是我没有排队买票,我同学的父亲在汽车站,再说我赤身寡汉不拿任何行李,就直接上了延川开往延安的班车,去了延安城。
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既没有同伴,又没有经验,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是静静一想也没有什么担忧的事。浑身上下除了一百二十元人民币,再沒有值钱的东西。再说吧,我一个大老爷们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呢,这不还有临走之前大奶奶再叮嘱的那个姐姐!"我家在延安有人哩",我想着想着,心里美滋滋的,眼睛眯眯糊糊就睡着了。一会儿,我梦见大奶奶在我的两只胳膊上插了两只大翅膀,在空中飞呀飞呀飞,飞到了延安大桥上,落到延河照相馆的门口,找大姐去了,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我,我再三让门房去通知人,门房说这里就没有这么个人,于是我生气了,明明就是这里,大奶奶是不会哄人的,肯定是他不愿意帮我的忙找借口,我要找他领导告他不负责任,门房也生气了,于是我们大大出手,打了起来,打呀打呀打,我拚命地跟门房打架,打的他头破血流还不解气,今天一定要找到她,不然我找不到延安医院的门,这今天还怎么去看病...…(那时候的条件,延川到延安车票仅有两块七毛钱,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更没有私家车。)我后悔没有拿个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那时候也没有身份证)这万一大姐和我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认识我,这又该怎么办呢?我急得浑身淌水团团转……这梦归梦,路归路,桥归桥。我正想办法的时候,有人在我身上推了一下走了。我睁开眼睛是售票员查票,提醒我注意事项,马上就到车站啦!大家注意带好自已的行李准备下车。我下了车,出了车站的大门,按照大奶奶的提示向左拐,径直向前走,不一会儿真的看到了延安大桥。
过了大桥,太阳已经斜跨在天空了,人走过去身后有了很长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我脑子里只有"贺儿"大姐这两个字。由于一心想要找到她,便顾不得看两边的风景,只知道三面环山,一条很宽的大街,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大桥过来的十字街中央是一个岗哨亭,亭子很简单,两层圆盘中间插了一个太阳伞式的东西,二层里边正站着一个解放军战士值勤呢。我穿过十字街找到了延河宾馆,心理安稳了。我这才歇了一下脚,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这街道就是宽,人也多,楼也比延川的高多了,大概有六七层吧,远远望去那宝塔山也不大大吗,延河里的水也不大,不见得滚滚流淌,远远看见好象还清澈见底,我顾不了那么多的事了。找见大姐是第一要务,还要看病呢。我马上找到了延河照相馆的门牌,因为是延河饭店一楼的门面房。可是,找了半天找不到照像馆的大门,怎么办呢?我前后左右都看了,唯有正面的玻璃窗旁边有个门,可是这个门好像又不是门,一排排的铝和金下边挂一把锁。我从来没见过这门还是这么锁,我们家里的门,锁子都在门上框中间锁,怎么延安城的门锁在脚底下锁呢,这也是个怪事情。我问了一下旁边路过的人,照相馆的门在那里呢?他们有的摇头,有的摆手,有的说不知道,我实在是没办法核实这事情,我就跑到饭店服务台前问个究竟。服务员听不懂我说的延川方言,反问我什么"嘿嘿、哈哈"的什么人?,我看跟她也说不清楚,我就说"不知道"出了门。她还说,"那门就是那个门,可能下班了吧"。噢,我这才想起来问时间。我又回头问服务员"什么时间了?"她告诉我"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今天还是个礼拜六。我又想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我下车的时候车上人说五点钟,这一阵子折腾了一个小时呢。核心是找不到大姐,我今儿晚上哪里住宿呀。顿时,我感觉到头上的头发根子"嗖嗖嗖"地全都竖了起来,心里紧张的格凳凳。
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从来没有出过门。老爷爷的古经里就说过,人出了门要投亲歇店找亲朋,出门人小三辈子人,口勤腿勤脑子勤。突然间,我急中生智脑子里忽闪想起一个人。这个人既是我的亲戚,又是我的同事,正在寺河学校教书的民办教师刘玉荣。之前我听他说,这个假期在延安培训学习半个月时间,应该就在延安城。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如何才能找到这个人,我又想咱们已经是现代人了,教书育人常说警察叔叔好,要不,我过去问大街上那个解放军,他一定知道这个人。愚昧无知能笑死个人,但是无知无畏不怕人,我"咬定青山不放松",找人找人再找人,我今晚上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我即刻变成了老爷爷古经里的原始人。
当时,我三步并成俩步走,马上来到大桥南头的路中间,离哨亭三米之间,立正站定向解放军叔叔毕恭毕敬敬了个礼,这个姿势我会做,学校里我还是教体育的老师,我想通过这个动作一定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果不其然很见效果,解放军示意我走的再近一点,我高兴地跨过警界线登上了二层圆盘去,不料却被解放军推到一层圆盘的下边去。我"咹咹咹"地叫了他几声,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反映。听见他问我:"要干嘛?"我回答"找人","你找什么人""我找刘玉荣""他是个什么人""教师在延安署假培训班学习里""什么地方呢?"我心想这人正是个"瞎怂",我若知道在什么地方了,我还问你干啥呢!但是,这个时候咱用人啦,心平气和最要紧,我定之定神继续告诉他:"他是教师署假在延安学习哩",然后,他嘴里唸叨着"教师""学习""噢,去北关教师进修学校找吧",我又问"教师进修学校在哪里呢?",他顺手向北的方向一指说"向西走到大街口,然后向北走一会儿就到了"。我木讷的听不懂他的话,心里想我从来没有来过这地方,我那里知道什么东西南北。但是,我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按他示意的方向走去。
离开解放军叔叔的岗哨亭,我朝他指的方向向前走碰到了二道街,我想这大概就是他说的大街口吧,这么宽展的街道,我转身向北走去,走了一段距离没有街道了。那时候二道街现在的延大附院后大门以北是西沟延伸出来的沟壑,两边既没有路也没有街道,二道街在这里断了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返回去再到那里去找,不返这分明是个尽头,过路也没看到教师进修学校几个字样。怎么办?抬头四周张望,好像北上方有一座大桥,大桥的北头街道更宽,人也过来过去的多。于是,我想从这边的土坬上下去,反正河床也很窄,也没有水,再从另一端的柴禾土坬爬上去,就能到另一条大街上了,我继续向北的前方走,万一找不到,我再返回来找,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地方。于是我的聪明才智战胜了我的愚昧无知,果然在前方不远处拐大湾的地方,我看到了"延安市教师进修学校"的门牌,我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心里想这下我找到人,住宿也就有着落了。
我是教师,看到学校的字样很亲切,也不陌生,更不胆却,便昂首阔步地走进学校的大门,可是院子里很冷清,没有人群,也没有任何喧哗的声音,两排平房几乎不见一个人,我感到十分的惊讶,怎么会这样呢?既是假期或者晚上,他们办学习班也应该有人,但是这里丝毫没有人居住的迹象。我上前观察前后左右上下院子仍然是空朗朗感觉。忽然听见背后来了一个人问"你是干嘛呢?"我回头说:"我找人",然后叙说了我要找的人的情况。他是懂非懂地告诉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学校放假了。署假延安办的教师培训班在市三中,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他是学校看大门的人。他也只能告诉我这些了,详细情况他也说不清,也不知道市里再有没有其它培训班什么的。我心里想,这下完蛋了,万一他不在那里我怎么办,心里还在犹豫,这市三中在什么地方呢我也不知道,犹豫之中,门房那人又说:"市三中在南桥过了,再走两站路程就到了,就是远点也好找的哩"。我心里想远一点不怕,咱有双脚赶路呢,就是怕人不在那里就麻烦了。但是没有办法,到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万一不在了再说。我便走出学校大门,朝回返程。
我一直走到邮电局旁边的大街上,虽然,没有任何行李,但是,从下车到现在,忙得走路问路焦急找人,还没有来及想吃饭喝水的事情。我问了一下行人,七点多快八点的时间了,天气由黄昏变的暗淡了,渐渐黑下来了,街道两边似乎也有个别的地方有了路灯,若明若暗的样子,我也似乎有了累的感觉,两条腿酸酸的。我看见街道右侧门面房上放的电话了,我想上去给刘玉荣老师挂个电话,问问这市三中到底有多远,自己心里也好有个数,顺便歇歇脚。我等到公用电话旁边,拿起了话筒,怎么也找不到摇电话的把子,心里想是不是打电话人太多了,人家把那玩意收起来了,我想问问柜台,但又怕别人抢了电话我又要排队,只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我以为这城市里的电话跟乡村的电话就是不一样,不接自通,接着我就冲着话筒喊"喂,喂,喂喂喂….…",电话里边还是前边那个声音,我顺手下去拍了几下电话座子,这电话怎么用呀,上面还有些汉码子字母,旁边开了些窟窿眼子,我把话筒摇来摇去,就是没人答应。我的动作惹笑了旁边等的打电话的人。一位年轻人主动上来说,"你说电话号码,我帮你打",我说"不知道",把话筒让给了他,心里顿时泛起了几份感激的情绪。那里知道,这个年轻人拉过电话说:"不知道号码就没办法,这个电话机是要拔了号码才能打通的。嗨哎,乡下人,不会用还在这里逞什么能"。他说罢,自已拔了号码,演示了打电话的动作后,打起自己的电话来。我看了那架势,我再要是登大,他肯定就会揍我的样子。我没拎没拉出了门。然后,继续向前边推进我的行程。
不一会儿,走到了中心街十字路口,远远望去,看见南大街上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匆匆忙忙地上了前边街上的那辆大班车。我心里不由的泛圪忑,延安城里还有这号人,拉里邋遢不紧凑,怎么能把班车的时间记错,再迟一下就错过了这趟车,这些人到那里去住呢?弄不好也得象我这样子赶紧去赶路找亲戚了。我没有心里考虑更多的问题,这些问题只是大脑里一闪而过而已。我大步流星朝前走,拐过了南门坡径直向前走,心里有数就是南桥市三中。由于自己心里急着找人,边走边问过路人,确定南桥的方向向前冲。一阵阵走过了大礼堂,行署的"衙门",还有解放军把守着大门呢,又过了市场沟,一所,南关小学,快到南桥了,咋说后边还有个防空洞。南桥到了,我心里黑格洞洞,咋都记不清是过了南桥还是不过南桥,拼命想越用心想,越想不起来,这天色已晚,前边黑格隆咚,右手边是山,左手边是河,南桥两边也没有几个行人。我想:市三中既然是一个学校,应该是一个大单位,不过南桥向前走,远处黑雾沉沉,隐隐约约许多的路灯,我若走到那里不是再返回来不走冤枉路,还不容易丢掉寻找的线索,若直接过了南桥找不到了还得再走回头路。所以,咬紧牙关向万花山方向继续走,大约走到现在的后勤处大桥附近,当时两边没有建筑,路边走下去就是河道,河滩上有许多沙、石子和土梁,下边是万花山方向下来的一条河,旁边是柳林川方向下来的一条河,两河交汇处有许多解放军战士正在河床上,有的象端着脸盆洗衣服的,有的是乘凉戏水的,还有边上散步的。突然,我单纯幼稚的想法再次产生,我马上跑下河床问解放军叔叔,他们肯定会帮助我的。果然如此,我们把话说清后,一位好心的解放军战士,劝我脱掉鞋子穿过潺潺溪流,到对面一个小巷上去就是"五一三"医院,然后,再向南走2OO米就是市三中了。我按照他的吩咐越过延河上了岸,一会儿找到了市三中的学校大门。大门口的门房问我干嘛,我说:"找刘玉荣,是个教师在这里学习的延川人"。不一会儿门房说有这个人,他查了报到的花名册,向里边喊了几声,让里边的人告诉学员部,"找刘玉荣老家来人了"。
大约十分钟左右,刘玉荣老师满面笑容来到我身边,我终于见到我要找的人。他问门房几点钟,门房告诉我们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钟了。刘老师按亲戚论辈份他是我的表叔,年长我六岁,七六级延安师范社来社去的学生,他与我同乡,并早我几年任教,也已经和我是二次同事了,个人关系相当密切,他也十分了解我的脾气。"还没有吃饭吧?我带你去外边吃点东西,然后,回来跟我睡,今天正好周末,家在延安的学员回去了有空床。"我高兴地答应了他,一起去街头买的吃了一碗面条,回到学校的学员宿舍。这一夜,我们聊天拉话整一宿没睡觉,拉家长,聊学校,交流我们彼此之间的生活感受,我告诉他此次来延安的目的和所见所闻,把他笑的肚子疼。
第二天,他把我送上公交车,还要上课,没有陪我去医院。我到地区医院的门诊做了检查,医生告诉我是心脏窦 性过缓,并没有达到三级杂音那么严重。我问医生:"这病对考学有没有影响"医生告诉我"没有太大问题,开点药调理一下,应该不影响升学"。给我开了两瓶药,一瓶心得宁,一瓶心安宁,让我带回家,吃完再复查。我走出医院安了心。赶到东关汽车站,买了回家的票,当天下午回到延川城。
坐上回家的班车,我静静的地想了一遍这次旅行的全过程,心里不由暗暗的想笑。笑什么呀?我也不知道,匆匆忙忙赶了一回延安城,城大城小也都不知道,城里到底有什么"西洋境"我也没问一问,稀里糊涂赶了一下午,五个半小时的路程,黑里咕咚找到了自己的亲朋,没明没黑拉了一晚上的家常,慌里慌张到医院查了一下自己身体,不知不觉间坐上了返程的班车。嘿嘿,真是太可笑了呗。可笑自己的无能:一个已经十九虚岁的大男人,还是人民教师呢?"没吃过猪肉 ,该见过猪走吧!",怎么自己连个电话都不会打,连个公交车也没见过,连个普通话也不会讲,连个住宾馆也没想起,真丢人显眼的,幸好没有自己认识的一个熟人。回头又想也不容易呀,"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虽然,没有按大爷大奶说的办法找上人,但是,无论如何我总算没花一分钱走遍了延安城,三山相映没上去过,三条街道咱都走过路过。城里的"西洋镜"咱没见过,但是电话、公交、找人咱都实践过。总算是走过大城市,开了眼界的人了。最大的收获就是,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安定了那颗恍惚不安的心,对自已今后生活有了更大的信心。从而悟到:人这一辈子,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从此以后,我发誓要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无论如何要跨出"农门",赶死也要做一回城里的公家人。
两年后,我如愿以偿考进了延安师范学校。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本栏目主编:宋蔷
作者简介:归途,原名,刘台阳,男,汉族,陕⻄延川⼈,1961年7⽉29⽇出⽣,⼤专⽂化。曾经是教师 转⾏政,历任乡镇领导职务,现已离岗。喜欢⽂学创作,在当地刊物和宗谱》中刊发过⼀些⽂章。现居美国加州·硅⾕。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