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夕梦回还 ——记《全唐诗》

青门引,一个特别容易纠结却又特别容易开解自己的医科生,一个二十岁的年龄却有着一个老灵魂的女孩,喜欢怀千年以前的旧,喜欢所有老物件,也喜欢旧时的诗......

日夕梦回还

——记《全唐诗》

作者  青门引

明时汤显祖曾在《南柯记》中言“醉吟玉茗堂,日夕梦我归”,而我,只是个意气用事的小姑娘罢了,就只絮絮叨叨地吟了这书中几篇,便做了回到昔日大唐的梦。

那是个奢侈的时代,诗坛所有抬手握笔的人,都出类拔萃。他们的作品,聚沙成塔,醇美有度,似一壶填满风霜的酒,一杯下去,就是千载。

关于我选择《全唐诗》的原因,大概是来源于自身的欢愉。因为我常常在想,他们一定同我们一样,曾是少年啊,只有恣意张扬的笔,才能拥有衡量生命的尺度。无论是真实还是荒诞的诗篇,都在两百多年的盛世里,摇曳生姿。

大唐的诗人,并不存在水平高低之别,所留下的风华是否为众人悉知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要知道,没有人的一切文明,都毫无意义。所以大唐的风骨,尽数都在这些个文人骚客的笔墨中了。

诗者,如故人之言,空音相色,寥寥之中脱出意境。取半半之声刚好。世人喻杜工部之诗作史,确是如此,其字句间人世之钩沉,犹明镜照骨。

今儿恰逢了个好天气,抬眼便是一整片天空的活色生香。这就不免想要说一说那孤篇压全唐的张若虚了。《春江花月夜》乃是乐府诗的旧题,写得人不少。可或许是张若虚给了它生命,四句一韵,总三十六句,他站在繁华身后,诵了整个大唐最安静最寂寥的美。他的月光,从“春江潮水连海平”那时起,就独辟出了一块儿关于永恒的自在。

唐贞观十七年,太宗皇帝流着眼泪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徵殁,朕亡一镜矣!”魏徵可谓一奇人哉,知变通,历两朝。他不仅仅是个政治家,也作为一个诗人。其作品是十分值得一读的,他在《述怀》中洒墨道“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他从来乐天知命,随手将个人得失丢在一旁,顺天道而行。他无所不谏,当执则执,说是绝顶的聪明也不为过。

江山是由战争铸就的辉煌,大漠孤烟,关山之月,落日长风。边塞的诗人向死而生,心底的光只朝着烈日生长。撇开咱们“七绝圣手”的《出塞》不谈。感受一下“风吹一夜满关山”的“梅花”从何处来。高适的风格是边塞诗中少有,尤以此《塞上听吹笛》显著:开朗壮阔的基调下听得城楼一曲《梅花落》,那“梅花”啊,被风吹了满城。虚实结合到无与伦比,他始终怀着盛唐人独具的那种豪情,笔下的诗,感而不伤。

我迟迟不敢下笔,怕自己的文字托不起他半点风华。迷迷蒙蒙中透过魏晋的大袖,穿过甘洌的酒液,我望见了他。那是某日的宴会,耳畔骤然响起“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果然,我爱极了他的猖狂。转头便对上他举杯邀月,舞步蹁跹的姿态。敛目细看,《月下独酌》洋洋洒洒浇灌了他的寂寞。

后来?后来啊,不过几首《清平调》,草草断送了他的仕途。日迈月征,我瞧见了三首《行路难》,再合了他的性子,杜工部侧头就是一句“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直直地戳到人心窝子里。

但转念一想,等他发完牢骚,他不照样游山玩水,放浪形骸之外?酒杯往桌上一搁“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以仙人之资,来这尘世一遭,纵酒狂歌,逐月西去,倒也不枉此生。

他们用笔,划过骄傲的一生,踩遍了岁月,秉着一腔热血救赎自己。

你以为那个时代已过去,殊不知当你吟咏时,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在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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