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让爱在时光中升华
让爱在时光中升华
夏大鹏||安徽
五月的初夏，繁花早已开满人间。香气浮动中，鸟儿轻歌欢唱，蝴蝶争宠曼舞，虫蛙低唱浅吟，争相追逐着这个季节恰到好处的明媚与温暖。
时光飞逝，不经意间被岁月拖进中年的我，白衣少年的梦早已被消磨殆尽。静坐在窗前，指间燃烧的烟在空中随风飘荡却难寻觅到驻足之所。忘却自己多久，没有好好心静下来了。写作不易，思索更难，我心我书也发表过一些简单的文字。但一直认为，载着感情的文字总能比记忆更加剔透明亮、历久弥新。写山写水写风景，读人读物读感触；却忽视了相伴左右、任劳任怨、默默支持我的另一半，受内心强烈的意愿所致，不得不让自己写些什么。
我与妻子相识十三年，婚姻生活近十二年了。既然时光无法复制倒退，就让我通过脑海深处的记忆，把我带回到彼此相识之初吧！那时的我在某部队服役，每天面对的是执勤、训练、学习“三点一线”的军营生活，对恋爱处对象没有过多的热望，结婚生子那就离我似乎更加遥远了。可父母却在老家热火朝天的为我张罗找对象。期间，我表明过态度也多次表示拒绝相见，父母见我决绝多数情景也只能在抱怨牢骚中不了了之。部队的军事化管理注定接触社会机会少，父母担心我错过了黄金时期在谈婚论嫁为时已晚。那时的我，哪里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只因自小生性活泼、爱“闯祸”的我，总让父母贴上不安分的标签。
记忆中08年的春节期间，我探亲到家时，父母难免又为我的终身大事唠叨一番；父亲一改往日强势的态度，心平气和用商量语气的说：“这次你一定要见见，不然我不好和老同学交代”。之后我才了解到相亲的对象是父亲高中老同学的侄女，虽然走出山村的我，有了崇尚自由恋爱念想；但是在父母眼中，家境普通的我能找个对象安心过日子就很知足了。当时我勉为其难如同应付差事般，2月24日的下午，在父亲的陪同下踏上了相亲的旅程，也便有了故事的开始。
长辈们一阵礼貌性的寒暄后，院子里一名长发过肩、眉清目秀、端庄得体的女子映入了我的眼帘，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心里猜想应该就是她吧！虽然我们语无伦次的交谈着，但是此刻的我内心已经泛起了涟漪；缘分就是妙不可言，一厢情愿的我深知两情相悦才算完满。相遇，或许就是冥冥之中，两个走失多年的有缘人的重逢吧！
晚饭后，忐忑的我故作镇定试着要了她的联系方式，看着她微微一笑的表情，我感知到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我如期归队，她也要去外地工作了。身处两地的我们大部分时间是通过电话信息、鸿雁传书等方式联系着，此后的牵挂让我体会到什么是世间最温暖的情。做为灵魂的絮语、心灵的对话，让彼此之间真情流露的是源自心底的一份纯真的期盼。发自内心的惦念，伪装不了，让心与心的切切关怀变得深情而温暖，在期盼中守望。
思念一个人，是苦涩的。因为想而不见，才会思念。我所服役的是船舶部队，地处偏僻荒凉的江边；一面临江，三面被沙场、煤场包围着，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用“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风过沙满天”形容一点不为过。那时有位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时说了句：“能在这里安心服役就是一种奉献”。十多人生活在一百多平米的破旧趸船上，连个像样的卫生间、洗澡间、厨房都没有，其他的设施更不用谈了。记得当她第一次来队看望我时，喜悦激动之情，瞬间被眼前的荒芜所代替，剩下的只有满脸的惊讶和惊恐。但通过此行“实地考察”也给我加分不少，她说：“能坚守在这样的地方，人品差不到哪里去”。
军人不易，但爱上军人更不容易。每一名爱上军人的女孩，都懂得这份爱的深沉，他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爱情。因为与军人的恋情不是简单与浪漫的结合，而是一种作出牺牲的选择。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不会及时出现。在你最希望有人陪伴的时候，他却只能守着那份承诺。当别人花前月下散步的时候，你却只能一人遥望远方。当别人相拥一起逛街的时候，你却只能独自漫步街头。军人没有太多的物质，没有太多的山盟海誓，更没有太多的风花雪月，选择军人就是选择一份责任、一份担当，所以说每一名军嫂都值得被赞扬和尊敬。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考验，感情如涓涓细流在彼此的心田流淌着。领结婚证意味着水到渠成而修成正果，彼此脸颊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幸福。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的，怎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国庆举办婚礼的前夕，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夺走了父亲，从婚期将至的欢喜到父亲离去的伤痛，是无法接受的事实。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我已经精疲力尽无心顾及婚事了，一切的美好化为乌有。
当时按老家的习俗，亲人去世如要推迟婚礼时间的话，必须等三年以后才能举办；摆在面前的难题是如期办，还是推迟办婚礼？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爱人体会到我的悲痛和无奈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情，说：“如期办吧，形式上的东西眼过云烟，两个人心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把我想说又难以启齿话说出来了，我明白女人一生最幸福难忘的事，就是穿上婚纱的时刻。虽然我们简单潦草的婚礼连正式的婚纱照都没有，但是爱人却没有一丝怨言；命运让我无能为力，唯有将遗憾都藏在心底。
父亲离去的那段日子里，浑浑噩噩的我，一直沉浸在悲痛自责之中无法自拔。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整天没精打采愁眉苦脸，还时常用烟酒来麻痹自己。每次爱人看到眼前的一幕都能耐心的开导安慰我，否则，我都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会是个什么模样。爱人的爱犹如黎明前的曙光驱逐了我心中的阴霾，抚平了我的伤痛，融化了我的悲凉，使我有了面对生活的勇气。
女儿的出生，给整个家里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当我们刚走出阴影的时候，母亲的一份体检报告单，再次把我狠狠地打入到冰冷的深渊。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接踵而至的灾难，让我在彷徨无奈之中迷失了方向，我憎恨上天的不公和命运多舛的自己，更不知这个摇摇欲坠的家还能支撑多久。爱人伤心难过的同时还要安慰我，当她毫不犹豫地全数拿出自己婚前工作的积蓄和那仅有的彩礼钱时说：“父亲没有了，不能再失去母亲，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尽最大的努力救治”。母亲的每次住院治疗、化疗，爱人的身影总是穿梭在家与医院之间。或许是她的善良真诚感动了苍天，母亲在生与死边缘被拉了回来，让这个深陷淤泥的卑微家庭，有了星星之火的希望。
如果非要我把家比作船的话，那么爱人就是航行的舵手；在任何风浪面前，都能让船安全靠港。后来，我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说：幼稚的爱是，“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而成熟的爱是，“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身在部队的我深知爱人多年的不易，俨然是一个家庭的主心骨还要扮演多种角色，身兼数职一边要工作，一边要照料好一家老小，还要维持好所有的亲情。如果换作是我的话，说实话未必能有如此的耐力和抗压力。一直以来，亲朋们都对爱人表示赞赏，夸其心细踏实、善良随和、聪明能干、做事果断。的确，无论是做服装行业还是做食品生意，爱人都能做的有声有色，把生活过的有滋有味。甚至就连别人认为购房买车等大事，我都放心让爱人全权去操办。我时常说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吃了苦、也懂得拥抱生活”。说是调侃，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任和肯定。
人的一生啊，总有一堆堆难题。2018年，我所在的部队面临改制；转业还是套改？是个无法避免又必须抉择的难题。转业能实现团圆梦，但安置工作可能不尽人意；套改又一次承受着分居两地的痛苦。有些事情就算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都未必能尽善尽美，爱人看出了我的苦恼，让我立足长远无需过滤太多，选择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选择，而她自己再次默默地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如果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有个伟大女人的太过哲理，那么我认为一个男人能走多远、多久，完全取决于是否有一个理解、包容、支持的女人更接地气。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感悟不知人为处世的难。这么多年的琐碎生活中，我很少说：“我爱你”而更多的是“你辛苦了”。而在我从军到警的路上，爱人的一句“我等你”。是多么厚重而深情的诺言，是多么酸楚却无奈的执着。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今年二宝的出生，想到爱人半夜起床喂奶、换尿布、到医院检查等场景，让我对爱人身为人母的艰辛，有了更加透彻的领悟。由于分居两地，聚少离多，爱人整个孕期检查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前往，甚至临产前夕也是自己驾车去医院的。在滚烫的生活中，风雨同舟的两个人，只有都看到对方的艰辛，才能心疼彼此。既然都不容易，那就应该更加惺惺相惜。
分居两地的生活，虽时常不在身边，但在彼此的心里面。虽深爱不在眼前，但在彼此的眼里面。让陪伴成为世间最深切的情意。即使山高水长，就算相隔再远，心中有，便一直在，眼里有，便不会散。虽然有“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孤寂；但更有“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盼望。婚姻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觉得踏实，觉得自己的背后，永远有一个家。那条回家的路无论用时多久、距离多远，就算有风霜雨雪也都能洗尽身心的疲惫，因为有爱有牵挂便有了方向。
月色一帘幽梦，夏风十里柔情。回首间，在十多年的风雨同舟的婚姻生活中虽有磕磕绊绊，但更多的是一份默契，一份理解。我们在婚姻中追求的不就是这份安心吗？婚姻就是磨平了自己的棱角，才能与伴侣紧紧相拥。那就让岁月在柴米油盐中沉淀，让爱情在春夏秋冬中升华吧！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夏大鹏：安徽籍，移民系统，喜静处、好运动，文字偶见于各平台与书刊。座右铭：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用感恩的心看待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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