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邻里情
邻里情
“要献爱心就帮穷人,别人会记得你一辈子”。有一位老板这么倡导公司高管,我虽不知是啥根据,但我认同且产生共鸣。
我就常记得,有一位双目炯炯有神的美丽大眼睛,是隔壁邻居的帅老师,在我读小学时,曾花五元钱买了一双半腰雨鞋送给我。
孩提时代,生性顽皮,没有贫富概念,只知道雨天穿了新雨鞋上学就不湿脚,不易得感冒病。直到长大才忆起,那时,我的家庭成分,虽是富裕中农,在生产队里,却也算贫困户之类。因为家中上有祖母,是个小脚女人,父母靠男耕女织,抚养咱家六姊妹,实乃不易。
帅老师姓帅名学荣 ,1968年11月,下放到浏阳北盛澎古村(旧称“生产队”),1969年正月,分娩第二胎,休完产假后,就地安排在澎古学校教书,1970年8月,随男方调至浏阳六中任教,1973年搬迁进城,离开时,拟自建新房的木材及旧厨具都留给了邻居。
隔壁邻居的男主人姓刘名攀龙,这是知识分子家庭。因为男方出身也是富裕中农,直被党组织下放到生产队里来,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我刘府老屋是祖传下来的木质结构两层房,房间不少,生产队领导则安排这家人住在我伯伯家里,与我家只隔堂屋的木板墙。不久,刘老师被调去离本家一里路远的“浏阳六中的学农基地”当农场“一把手”,帅老师上班就在本地小学,故我从小到大都称“帅老师”。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取消了唯成分论。我当过两年民办教师,便应征入伍。当兵前几年,只顾个人奔前程,直到军校毕业提干后,每月领到60元工资,略有积蓄,但每年探一次家就没了。自己理财,手头拮据时,倒想起帅老师当年28元的月薪,自己有小孩,还舍得为邻居小孩买雨鞋,这才知其品德高尚与珍贵!
当兵提干后,探亲访友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一条部队价拨的海军蓝军裤,去浏阳县委招待所走访从前的“隔壁邻居”。因为后来刘老师被调去县城,担任县委招待所长。我去则直接安排我住店,早起煮面条时,连炸两个煎蛋放在面条上,这也让我感到刘姓本家的温馨。
后来自己在省城成家,走访次数少了。我侄儿也当兵退伍,退伍时,帅老师还叮嘱当领导的儿子关照,侄儿从此往来比我更多。去时,我家母就搭一点土鸡蛋,帅老师总是回敬小礼物,外加便笺客气话,落款总是“老邻居”。
等我转业后再去看望帅老师,她则告诉我:刘老师不在了,那年病倒临终前,还十分惦念老邻居,只是通讯不方便,一时联系不上。我听罢心生遗憾……
从部队转业后,进了省城,下乡回老家的机会就多了,前年回家过年 ,家母还指着身上的上衣说“过去帅老师在冬天还跟我买棉衣,你要去看望她!”
我去后第二天,帅老师跟我打电话说:“感谢你把我当亲人一样看待!”
“我记得您在我小时候献爱心,理应感恩!”
“我也是难忘当年往事……” 。对方提起“往事”,我脑子里当有印记:那是帅老师带小孩在屋前不远的水渠边洗衣服时,不慎落水,被卷入2米深的水塘回流漩涡,被人救起,也许是指邻里相帮、患难相恤应做的善后小事。
帅老师今年85岁,患有腿疾,不便行走。不料,趁周末都得空,竟让儿、媳同行,出车携带轮椅,亲自下乡看望老邻居。当侄儿告知,我在外就打电话交代家母:“帅老师下乡来就是看得起,不能收礼呵”。
我赶回老家,一起进了中餐。
临别时,家母备了土鸡与蛋,虽把礼金放在纸盒中,却被帅老师翻开看到,便贴耳倾心:“一别46年,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你收下,我心里舒畅,不收,我回去心里就不舒服”。家母心领诚意,又接过退回的“红包”。
时过不久,家母因病住院,中途略有好转就接回家进餐,饭后返医院时,家母单独找我悄悄交办:“这是帅老师来看我的‘心意’,你们俩兄弟各一半,如果我不行了,你们要去回报帅老师”。
我听着,眼眶内不由得湿润……
邻里之情,吾辈当记取和传承,做人就是要常记得别人的好!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刘光明,1959年生,湖南人,投笔从戎22年。海军中校转业服务于湖南大学18年,退休前出书2本。中国教育管理学会会员,2015年被聘为《中国素质教育探素》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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