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失 眠

 失    眠

陈天洪||四川

习惯了周围能听得见鸟声、蝉声、虫声的生活环境，却因小孩的学业不得不搬进这喧嚣的城市中。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这条街并不繁华，还算清净，随着街道的改建连接，临街的仓库变成了“喜迎天下客”的餐馆、发廊、网吧……昔日宽敞的街道，顷刻间感觉“堵”的慌，上楼下楼，无论走左边还是走右边，都得从碗盘、垃圾桶、污水间穿越而过。

斜对面又开了一家“过桥米线”，紧张的装修后醒目的张贴了“一律半价”的活动广告，开张的时候门庭若市，我也去凑了热闹，尝试过一次。店里面精致的装修，大堂里的服务员整齐的着装，排着队打票，找空位座，等米线送上桌，吃着味道还可以，价格却是面的两倍。渐渐的门口稀稀拉拉，早上经过偌大的门面，只有三两个顾客，一晃半年过去，居然还在苦苦支撑！

隔壁店又关了一段时间，重新开装后又开张了，不知是不是换了老板，但毫无起色。那家夜宵店夜深而人不静，有时夜里十一二点过了，店里还闹杂不已。

躺在床上，“四季才，六魁首，两兄弟好，八匹马……”楼下，男男女女的猜拳声不绝于耳，增加了我的失眠次数。食客们喝过了酒结完了帐，往往还杵在当街聒噪。一波过后，另一波又来，他们的声音像一枚枚无目标的甩出的手雷，在静寂的夜里炸响;又像是一支支带响的乱箭射向一扇扇窗户。有几次我很想起床干涉，但终究还是没有，四栋楼上百户住户居然也一直没有出现过制止的声音。莫非，除了我是失眠者，都能安然而卧？或者如我这样也是一个个声音灾难中的隐忍者！

直至听到楼下卷帘门“哐当”声过后，一切才归于沉寂。我却再也无法入睡，像是漂浮在时间的死海上，随波逐流，却不能靠岸，清醒的夜里，不时有车披着夜色从街口而来，又从楼下而过，可成为业的一部分，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像一股巨大的水流，在高楼间回荡，溅湿了耳膜。

这些声音，成了失眠的我躺在床上训练想象的重要素材。从走路声的轻重缓急，我猜测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几个人。扯着声音嘶声力竭，含混不清的是几个相互缠扶，醉眼迷离的酒鬼;高跟鞋和平底鞋交织在一起的男女，他们从何处而来又往何处而去?那一路骂骂捏捏，是刚刚网吧里串出来的小青年;辗转的车从声音可判定是小车还是面包车，是摩托车还是电瓶车，是三轮车还是手推车……

我在失眠的夜晚，不想去听众人的皆说，也情不自禁让人重新打量，试图从这些彻夜的时空维度去窃探夜的“神秘”！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陈天洪，海军军士长退役，四川宜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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