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儿时的过大年【征文】
儿时的过大年
腊月三十的早晨,父亲喊我们起来,换上母亲早已放在我们枕边的新衣服。接着洗脸,吃母亲做好的长寿檊豆面。
十三岁了,今年也该去上坟认认祖先了。父亲吃完饭便对我说。
这时母亲早已把一个红木盘放在堂门的木柜上,盘子里放着四个圆馍,一把黄香和一瓶酒。然后母亲又递给我一付家做的棉布手套,用一根长布带连着,可以挎在脖颈上,脱掉手套时也不用担心丢掉。
我端着盘子出了堂门,父亲便从包内取出一大沓自印制的钱朵(冥币)和几个麻炮。随后,便紧跟父亲身后向墓地走去。
墓地离村庄大约一公里左右,需要走二十分的时辰。
墓地方方正正的,斜线排列,由东向西,而每一个坟头的相位就是东南西北相。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手扶雁门关,脚踏大青山的意思了。其深意便是生死守护自己的家园。
父亲接过我手里的盘子,将盘子里的馍馍垒成山形然后就放在坟群对面的一个石头堆上。父亲说这叫明堂。后来我才明白,所谓的明堂就是阴地里叫做神道的地方,用迷信说法是,所有去世的祖先们每逢鬼节日,可以来明堂相聚,看望前来祭祖的后代们。
接着父亲便点燃一把黄香,向明堂鞠一躬后,便开始从第一个坟头起,逐个插一柱香。然后便领着我从第一个坟头开始跪拜烧纸。第一个坟头便是父亲的老爷爷,也是这个阴地的立祖当家人。接着父亲在每一个坟头都为我作了介绍。直到第九个坟头也是坟尾的最后一个土堆里便埋着我的爷爷。我的爷爷死时最年轻,才三十六岁,那时候正是抗战期间,爷爷被征到大同煤矿做劳工苦役,没想到得了伤寒,据说所有得伤寒的劳工都是要被送进万人坑的。爷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离了大同,带病步行七日七夜,行程二百多里回到家乡后没几天就去世了。
给爷爷烧完纸后,祭祖也就接近尾声。随后父亲便拿起一供奉的圆馍一边掰着一边向坟地的四周边扔去。问后才知道这是赠予那些无后人的孤魂野鬼的。我笑了,父亲也笑了。父亲说:人死渺无踪,草死留下根。哪里有鬼,只是一个纪念一个传统。父亲说着便点燃炮仗,退出墓地,算是跟祖先们道别了。
回到家里,我便和父亲贴春联,那时候我也不知上联和下联,其实父亲早把一副一副的对联整好了,在上面的就是上联,也就是先贴的那一联。村里有从外往里贴的讲究,大概叫搂财。我们便从大门外开始将第一个小条幅”出门通顺”贴在大门的正对面,或树或房或墙。然后便是大门,门柱,家门,牛羊圈,柴炭房,最后便是室内墙上的“抬头见喜”作了尾声。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了父亲贴对联时总是从东开始的,原来是有东为上的说法。也就是说,坐北正南的房子东面是上首。依次类推,这便是学问的基础,父亲说:想弄明白便要读书,探索。
午饭就是炸油糕和炖肉肉。午饭后,我便装着糖果独自寻找小伙伴亮衣服,比糖果玩去了,而父亲开始收拾材料垒旺火,母亲忙着和面做饺子。母亲这时候总说:出去礼貌点,离人家旺火远点,别撞着。
三十下午的村庄里,每一个院落的贴着红联的大门都敞开着,院子里的正中央便是用碳垒成山形的旺火,旺火的顶端立着一个碳人,上面贴着旺气通天的红贴。
转眼间就到了守岁的时候,吃过年夜饺,你来我往的各家各户相互走动,喝茶聊天,到了点旺火时候也就是十一点多钟,每个院子里便是浓烟滚滚,顷刻之间,随着火光满院的时候,所有的麻炮一齐飞上天,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带着父老们的祝福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幸福,每个人脸上都绽开了幸福快乐的笑靥。
吃过年夜饭,奶奶总要我们烤七星馍吃,也就是用筷子戳上一个花馍,在七家的旺火上烤热,寓意着七星高照的祝福和期盼。接下来也便是我们小孩子登台上场了,给自己家的爷爷奶奶叔伯婶娘,从大到小,挨门逐户地作揖拜年,小孩为的是赏几颗糖果,而大人们延续的是一种礼仪传承。
真正的年文化从初一才开始,初一不出门,初二拧喜神,初二四请人,初五破五,初六访亲,初七初八混土摊,初九到十五,走社戏,看烟火,闹元宵。这便是人人都想过的日子。
十六是小年,过完十六,春风拂地,万物复苏,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大梦想就开始了。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张洲,男,山西朔州人,山西作协会员,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1989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迄今发表各类文章30余万字。作品散见于《世界文艺》《世界日报》《劳动时报》《中国水运报》《淮海商报》《山西妇女报》《朔州日报》《桑源》《今日平朔》《平朔露矿报》《望月文学》《马邑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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