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五卷 筚声棉纺厂 3

（昨天重叠了两小段，为了不浪费后来读者的时间，今天重发，敬请读者见谅！）

经信局主持协调筚声土地的置换，卖方说：“掉下150万免谈”，这家开发商二话没说，他只关心会给什么优惠政策，当时房地产低迷，有不少人还在砍价，说要出90万、80万。这家开发商在筚声棉纺厂的空闲地上开始盖住宅楼，筚声棉纺厂的大院里，立即出现了挖土机和大吊车，厂长和会计及办公室的小王正常上班，他们都拥挤在房产开发商临时的指挥棚里，小王正在忙着开发区清户，凡是没有证的都要清理，有证的要搬迁。没有证的，可厂里压着他们的钱抽不出来，麻烦，慢慢解决吧。不出两天，300套房子卖出了200多套，正逢房价回涨，而且成倍飙升的时候。

已经放假的工人偶尔路过车间的废墟，不免眼角含泪：“看看吧，曾经1000多人的大厂子。到现在如此的败落！想想那些败家的领导们吧，如今我们这帮下岗职工到现在的养老保险没有着落！”眼前的景象——食堂的废墟里，白板上的呢绒头墨水笔写着的墨迹清晰可见：包子、糖包，一票4个 馒头3个加2个鸡蛋 馒头4个加1个鸡蛋 菜一份 馒头随意吃 不准带走。敬请谅解支持！

曾经是偌大的车间，成了残砖钢筋和水泥及泥土成堆，尚有山墙残存的黑板，写着前纺车间字样。信誓旦旦书写着“关于交纳五险事项的几点说明”，有的车间，空荡荡的，地面狼藉着一些钢管，破塑料脸盆和纯净水空桶，机器拆卸后留下的大片的油污污渍，映照着苍白的四壁和天花板。更加狼藉的是单身宿舍，烂纸箱、塑料袋，纸杯子，横七竖八的电线，晾衣服的铁丝上，垂挂着褴褛的褪色的蓝色工装，能想象这是工人曾经的宿舍？曾经的工作环境？在这间小屋里记录了，他们三班儿倒的情况！

有的工人喃喃地说：“为什么改制了还要关门？厂里经过改制，有80个股东，大股东有10个，意见统一不起来！说是总经理负责制，厂长一人说了不算啊。还是因为设备老化的缘故，设备老化，不能及时彻底更新，股东们思想僵化管理老化，人家魏桥棉纺厂怎么就越来越红火了？8000万锭，筚声才400万锭啊。关键就在这一点，更新了设备，降低了劳动力成本，提高了效率提高了质量，原来一台机器一个人，现在一个人看几台机器，成本当然就降下来了。”

也有的工人说：“当然，关键是笑在最后，可是坚持30多年，坚持哭在最后也不容易啊，也是奇迹啊。其他厂家为什么破产？鞋厂毛巾厂，还不是缺少技术员，产品不能及时更新，总是老套子，养着那么多人。像塑料厂机械厂都跨了，像省百货和人民商场，都是国有企业，售货员牛逼哄哄的，那脸子，那表情，那眼神，谁能一心一意，死缠烂打留住客户？公家的也不兴打价。个体商铺，小作坊，态度又好，细心，质量又好，能打价，成本低，能及时更新换代，周转灵便，这些企业商业，都让个体户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