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11)

   月照丹青(连载11)

                     波  吒著

  (  接上期)

一二二、

刘晓初去作画的大佛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经当地百姓积资,重新恢复修葺的寺庙。

恢复后的大佛寺,重现历史文化遗迹,大雄宝殿居正中,三层琉璃瓦屋顶光灿夺目,48根圆柱巍然屹立,6对飞檐爪如大鹏展翅,两边屋脊双龙腾舞,整个建筑融古今文化艺术为一体。大雄宝殿外的左侧为“观音殿”,一尊两米的睡佛神态自若,右侧而卧,里边还有多尊小型佛像。大雄宝殿院坝前面,是“天王殿”,有弥勒佛和韦驮等菩萨,还有观音阁和东西厢房。

正殿右侧建有藏经楼,收藏着几十种数千册经书。其中有出生于开县中和镇、毕业于中国佛学院的留美院士智慧法师从1995年至1998年间陆续邮寄的千余册经书,包括极其珍贵的《千古名僧玄奘》、《佛教修学要典》等书籍。殿外右边的观音阁内,排列着身高1.5米的十八罗汉塑像;左边三圣殿供塑着西天三圣,耳楼分别塑有财神、韦佗、灵官等各种神像。出得殿门,经甬道拾级而下,两尊口含石宝的巨狮守护左右,围墙两侧两株高耸的桂花树,便是当年破山祖师亲手栽植的。

南雅大佛寺所修的千手观音大殿,气势宏伟,规模较大,里面所供站立式千手观音,是香樟木制成,由杭州买来,花费四十多万。殿宇主体工程是开县铭盛园建筑公司承包,经理叫田际华。

因大殿内有二百多平方的梁柱需要美化,经理田际华曾去找四川美院,美院给他开的价格是二十多万,他的总承包费才五十多万,哪里舍得花这笔巨资,后来在当地找了一个叫余定国的石匠,由他承包,价格是三万多元,余定国又找到刘晓初,给了他一万多元,叫他来完成,住宿、生活全包。

时值隆冬,在这样的天气下给殿宇绘画,无疑更增加了绘画人的难度。如在居室内,有暖气设备取暖,而殿宇里,是不允许的。画一会,感觉手指僵硬了,就用双手搓搓。刘晓初在大佛寺的近两个月时间里,彩绘其千手观音殿梁柱二百五十平方的雕梁画栋,在大门正中台梁上,画的是“双凤朝阳”,因为用了一种莹光原料,晚上可以发光,宙里的僧人和一些不懂科学的信徒,以为是菩萨显灵,纷纷焚香叩拜。

在千手观音大殿前方的宽台梁上,刘晓初画了一幅巨幅画作《天女散花》图,图中有他自己所题写的诗,诗曰:

面似桃花含露,肌若白雪染成。双目秋水黛眉清,十指尖尖春笋。

宛若嫦娥现世,疑是七仙再生。云端飞翔飘逸态,纷纷繁花落英。

在绘南雅大佛寺壁画时,刘晓初白天见惯善男信女烧香拜佛,夜间常听居士僧人敲鼓诵经。在这样的地方作画,有一种心境的平和,世事在这里显得淡泊而宁静。离寺前,有僧向他索赠,刘晓初作联一幅:

观南雅秀色,水月松风消俗虑;

听禅林经声,晨钟暮鼓达天机。

2008年暮春,刘晓初接到一个人的电话,来人自称是镇东镇的,叫胡志明,想请他到温泉龙州湖(后改为“金龙湖”)生态园去画画。

刘晓初与胡志明并不认识,他是昨个想到找自己的,原来胡志明是作仿古建筑的技术人员,他是在南雅大佛看到刘晓初的画后,问了很多当地的石匠、木匠,最后在东河大桥改石场的一个老板那里找到电话,打给刘晓初的。

一二三、

龙州湖生态园位于开县温泉镇金龙村,距县城约四十余里。是以珍稀动植物特种养殖为主,集开发与旅游观光相结合的新型旅游景区。

请刘晓初到这里,要求他绘制的壁画有80多个平方,壁画里要有古典山水画,台梁图案装饰画,工笔古装仕女画等。

按照生态园老板的要求,台柱的图案要与北京故宫的相似,顶棚上的几个大格(平均每格都是十个平方左右)里,要画“二龙戏珠”,“双凤朝阳”,“龙凤呈祥”,“松鹤延年”等吉祥图案,而且完全要用丙烯颜料绘制,周围要直线花边。

一般梁柱上平型用笔,难度不大,而顶棚上朝天用笔,难度则相当大。   每天朝上仰着头画久了,脖颈、手腕都会酸痛,特别是仰头悬笔画直线,很考基本功。

在老板的卧室顶板上,画的是一幅仙女散花的夜空景色,面积达二十多个平方,刘晓初坚持着完成下来了。

由于龙州湖生态园工程量大,每天吃饭的各种工匠有四、五桌,这些民工对刘晓初都很客气,吃饭时不仅要给他留位置,还给他碗里夹菜。说你老都快七十岁的了,还在这和我们一样来吃苦,不容易。

因中途停了段时间,刘晓初从春天一直画到冬天。冬天作画,没有暖气设备,手指僵硬,要保质保量地完成老板的要求,对刘晓初也是一个考验。他没有被困难难倒,为了挣钱,他是一个什么苦都能吃的人。

画作完工后,他写了一首《题龙州湖壁画》的诗:

金龙湖里水悠悠,龙源堂前观鱼游。

画栋雕梁亲笔绘,金碧辉煌壮龙州。

散花仙女从天降,呈祥龙凤云中浮。

虽属彩墨丹青画,工艺流传到千秋。

晚年,刘晓初虽给不少寺庙作过画。但他并不是一个信教徒,不管是在哪里作画,都是为了挣钱糊口。在他的心目中,大凡寺庙,多建于风景独特的地方,老了去这些地方作画,既可以挣钱,又能欣赏风景、呼吸清新空气,还可修身养性。

2013年10月,他不顾74岁高龄,还到一个寺庙去画壁画、顶壁。这个寺庙叫佛祖庙,也叫佛中岩。位于县城二十来公里的郭家镇,据说以前的佛祖庙,在下川东是很有名气的,寺庙里的佛像,是在悬崖上用人工就岩凿成,高二丈余,腰大八尺,仪表雍容华贵,慈眉善目,面含微笑,做工精细。这尊大佛,有说雕刻于明代,有说雕刻于清代。此庙七十年代被毁,佛像亦被炸。

新建的寺庙,是在原来的遗址上进行规划建造的,寺庙的两栋主要建筑已经完工,仍是依山而建。

那天,我去看他,走进大殿,里面正在进行彩绘等内部装裱。脚踏满地狼藉,对着架子林立的殿堂,我大声地呼叫着刘老师的名字,回声从高空的头顶传来。不一会,一位年轻人从施工架子上下来接我,请我上去。我抬头看了看施工架子,还是以前那种用木头,竹子扎成的原始脚架,略作迟疑,我还是随他一同上去了,上这样的施工架子,我还是第一次。一步步踩着那活甩甩的楼梯,看着用木头、竹子、绳子扎起来的二三十米高的施工脚架,心中不免有点发怵。上得顶层,看到刘老师正在为顶蓬的屋梁、蓬顶画祥云等图案,一个七十好几的老人,还在作这样的高空作业,着实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

在他作画的寺庙上,我爬上爬下只一次,便喊吃不消(回来后腿肚子酸痛了好几天)。而他在这样的场地作画两个多月,每天这样一上一下,至少也有两三次。

一二四、

临近中午,几位为重修寺庙的发起人和领头人陆续到来,在刘老师的介绍下,与之进行了交谈。为了招待我,他们还破例到场上去切了几个卤菜。

其实这里对我并不陌生,它的对面有个小场,叫长店坊,因外婆就住在小场上,所以也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

有关寺庙,传说云阳江口有一财主,乐善好施。不幸独子得了怪病,百般医治无效,这天门外忽然来了个白胡子老人,说能治好他儿子的病,财主忙将老人请进屋去,来到小孩床前,老人先将一棵药丸让小孩吞下,然后双手运气,在小孩全身上下抚摸了一遍。没多久,小孩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老人说:再恢复数日,便会与常人一样。财主夫妇大喜,忙叫人去取银子两百两,答谢老人。老人说,银两就不必取了,望尔继续多行善事,定会家庭兴旺,说罢飘然而去。

老人去后,看到儿子一天一天好起来,虽是大恩不言报,但财主总觉得亏欠那白胡子老人的,便和妻子商量,要去还个愿,可来人一没留下姓名,二没留下住址,在那里去找他啊。这时妻子发话了,听他那口音,你可到开县方向去找一找。

财主于是亲自带了两个随从,翻山越岭来到开县,从毛城过渡船到长店坊时,远远看到街头的半岩上,隐隐有金光闪烁。上岸后,大家急急往岩闪光的地方奔去。走拢细看岩石上雕刻的佛像与治病的白胡子老汉极为神似,猛然醒悟,原来前去给儿子治病的,是佛祖显身。财主随即请来当地技术高超的砖、木、石匠,依山就势,建造了一座别具风格的寺庙。庙的左右两廊,各有一井,水味甘冽,炎夏饮之,清澈肺腑。庙前平台之下有一巨榕,树冠开似伞盖,罩于佛像上空,庙后岩高数丈,杂树丛生,藤葛攀树,清江碧水,于庙前缓流而过。1935年,长店坊老夫子鄢开钊捐修佛像上部房宇,安装玻璃,显灵大佛头面,并涂以金身,请书法家陆许恭写“佛法常馨”金匾。此庙景色宜人,香火旺盛,远近游人如织。

1963年,经公社研究,决定拆毁寺庙,将石头用于修桥补路。消息传出后,当地一位叫鄢登泽的小学教师,以大字报的形式,连续两次进言,寺庙乃是文物,不能拆,大字报贴在公社门口,公社将它撕下拿到区里,说他这是反党言论,要给他处分。还是当时在区里开会的一个副县长看了发话说,他写的这些,还构不上反党言论。处分没有给,但他当年应该提的两级工资却被取消了。炸佛像,是在七十年代左右,据说佛像被炸后,曾从佛岩后飞出两条蛇来。

1998年,群众及宗教信徒要求重修寺庙,重塑大佛,由长店坊居委会主持筹措资金,其中有开县、云阳、奉节、城口和宣法三千多名群众和宗教信徒捐助。

吃罢午饭,走过一座石桥,便是老场长店坊,外婆在这条老街上住了一辈子。小时,我的不少童年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斑驳的石板街,两旁的板壁瓦平房,纯朴的街上居民,小时候与伙伴们玩耍时的情景,还依稀留存在记忆里。几年前,我曾来过,小场旧貌大体还保存着,这次去,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石板路不见了,两旁的旧房子不见了,楼房下面的门,大都关着,偶遇几家开着的,一问,都不是老场人,而是从其他地方搬来的住户,而以前的老场人,则大都搬到新建的县城、或新建的场镇里去住了。真是物是人非。穿过小场,再去看看两边房子的背后(一排房子背临清江河,一排房子后面是种有庄稼的田和地。)也全都变了样,特别是小时经常玩耍的那些坡地、水田、树林,全被新建的房子占据了。因没有统一规划,房子修得有些零乱。

一二五、

同一年,他以前的一个徒弟余化明找到他,请他去给一个叫 “鼎盛山庄”农家乐作画。这个农家乐是开在黄陵城的下面的一个废弃的乡村小学,利用小学原有的教室和宿舍,略加装修而改建成的。黄陵城是开县的一处较有名气的古战场遗址。在读初中时,就听说到过张献忠大战黄陵城,全歼明军猛如虎部的历史故事。

黄陵城位于开县县城五里外的一个地方,是开县著名的一个古战场遗址,属丰乐街道境内,下部陡峭,山腰及上部地势平坦。北有石柱关、熊耳山,西有迎仙山,南临彭溪河,东连玉峰山与云阳县接壤,是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既可设伏、又可大兵团作战的用兵之地。

明崇祯十三年(1641年)闰正月,张献忠在枸坪关被左良玉击败,率部突入四川。崇祯十四年(1642年)正月初十,在明总兵猛如虎的追击下,张张献忠率军来到开县,选择在黄陵城驻扎。他决定利用这里的有利地势排兵布阵,以逸待劳,与明王朝军队在此决战,

明总兵猛如虎、参将刘士杰率官军赶至黄陵城时,正值大雨滂沱,道路泥泞难行,诸将见此情景,纷纷要求稍事休息,待明日雨过天晴时再行作战,但参将刘士杰立功心切,催动战马,率领他的将士向山上杀去。猛如虎见状,来不及细想,赶紧驱运后军紧随刘士杰前行。

刘士杰逞匹夫之勇,左冲右突,非常勇猛,眼看义军抵挡不住,张献忠挥动令旗,指挥伏兵出击,一刹时,左右各杀出一彪人马,刀劈枪刺,锐不可挡。官军腹背受敌,陷入混乱。刘士杰此时方知中计,心中暗自惊慌,混战中马匹被一枪刺中,那马负痛,一声长啸,将他抛下马来,张献忠的部将眼疾手快,一刀结果了他的姓命。义军乘胜往前冲杀,官军阵容大乱,猛如虎的儿子也在混战中丧命。眼看前军覆灭,猛如虎亲率牙兵苦战,企图挽回败局,可是大事已去,在部将马智的拚死保护下方才突出重围,落荒而逃。其手下将士死伤殆尽。

黄陵城一战后,张献忠率兵长驱出川,智破襄阳,杀了襄阳王朱翊铭,夺得督师的大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在襄阳储存的全部军资,迫使杨嗣昌在沙市自杀。

农家乐距黄陵城很近,自然要与这个历史故事挂上钩,沾点边。所以墙画的主体画是以张献忠大战黄陵城的场景,其他楼房的墙体上,则画的与附近景观及传说相关的写意画,比如“一箭穿心石”,展示的是穿心石前为民除害的故事;“黄桷奇树”,画的是旁边鸡公山上的那颗巨大的黄桷权,长在一块巨石上,历经百年巍然不倒,仍浓荫蔽日,四季常绿的奇观(按老古板人的说法,黄桷树什么季节栽植,就会在什么季节落叶。)另外,老板还接纳了我的提议,这里作为曾经的村校,培养人才的地方,开办了近二十年,培养的学生一定不少,可搞一个以同学怀旧和聚会为主题的聚集地,同时为学生毕业、同学聚会、同事饯行提供服务,并将他们欢聚时的美好倩影拍成照片,永留在这里,贴在墙上或走廊上,这样当他们再次重返时,看到这些,将是怎样的一种心情?5年、10年,再次重逢时,将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农家乐进门的对联亦是由刘晓初撰写:峻岭雄峰山明水秀丰乐美景迎贵宾,莺歌燕舞鸟语花香黄陵春色盼远客。

画完“鼎盛山庄”的壁画,丰乐街道办事处的一个干部,又领着一个人来找刘晓初,说自己在旧居李家坪,也修建了一个农家乐,需要请刘晓初去美化一下。这个农家乐,位于丰乐村的半山上,可以远眺汉丰湖和半个开县新城景观,近处是遍山遍野的柑橘林,老板告诉刘晓初,他给这个农家乐取名叫“观湖居”,请刘晓初作的画就是围绕汉丰湖将周边有代表性的建筑画在里面,再就是将周围的环境表现出来。

时值盛夏,刘晓初要作的画是在三丈多高朝西方的墙朵上,要爬几层刚架。上午一般晒不到太阳,但下午就不行了。老板总是劝刘晓初,5点钟过后等日晒弱了再上去画,但刘晓初三点钟后,就又开始画了,只是在作画的上面,用布遮了一下。

画了十多天,画面不仅把两岸的景观尽量地展示了出来,而且把这边的柑橘林中,男女村民劳作的场面,也溶入了其中。

一二六、

随着两个女儿安家为人母,在城镇买了住房。妻子去女儿家的次数多了,并渐渐迷恋上了城市里的生活,经人介绍,先是在车站当话务员,后来又在饭馆当服务员。在外跑了几十年的刘晓初,反倒成了一个蜗居在家的人。

自刘晓初定居邬杨后,在这个贫寒之家,仍不时会有慕名前来的人,有县内的,也有县外的。开县的名人雅士张昌畴、桑主力、张金和、丁运才、谢栋庭、朱世俊、董化民、黄石磊、陈小平、朱宗瑞、胡瑞文、胡晓暄等均亲临过他家。文人墨客之间见面,离不开题诗作句,相互唱合。

2005年5月,原农业局退休干部贾中权,偕其远道而来的妻侄杨勇(绵阳市广播电视台),将刘晓初留存的全部画作录像并在其后刻成光盘。2006年初,贾中权又率其妻侄女(杨勇之姐)杨光荣女士登门来求画。临近春节时,杨女士还专门给刘晓初寄来祝年卡。

刘晓初与美术老师谢栋庭的认识,缘于九十年代在西街中学的一次画展。那一次谢栋庭从四川美院进修回来,在学校搞了一次个人人物画展览,刘晓初在画展前与他进行了一番交流。事隔不久,谢带着内兄朱世俊,到邬阳来看邬杨古刹遗址,顺便来看望了一下刘晓初。朱世俊原是开县人,后来在南京工作并定居。在刘晓初家,相互切磋了一些绘画方面的东西,临走,谢栋庭手书一联赠与刘晓初:

书可读田可耕山中宰相;仰不愧俯不忤世上神仙。

此后,谢栋庭多次带学生到邬杨写生,每次都会到刘晓初家中去拜望,并向学生介绍刘晓初。

2010年12月中旬,谢栋庭携学生来访,不仅带学生欣赏刘晓初的画,还要学生学习刘晓初这种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精神。临走前,刘晓初手书一诗相赠:

手机频呼传佳音,美术学子要登门。

略扫陋室悬拙作,大敞柴扉迎贵宾。

栋庭老师呕心血,所培桃李尽精英。

签名留言实有愧,未能亲身育才人。”

2000年左右,有一叫张金河的人给刘晓初打电话,说是县志办写县志的,因县志的人物篇中拟用刘晓初的简介,请他去办公室面谈一下。通过接触,了解到张金河的一些经历,他原是温泉镇上人,后当了八年知青,因为才学,被聘到一个小学当代课教师,后转为正式老师。张金河在文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为多家单位写过部门志,但他并不目中无人,与之交谈态度总是十分谦逊,谈吐间显露出极高的修为。

2010年4月18日,张金河与黄石磊一起到家拜访,临行,张金河赠联一幅:绿荫陋室自成趣非雅人不至;鸣雀静林堪涵情是君子宜来。

并作诗赞刘晓初曰:

一、

竹青树绿遮小屋,雀鸣林静谁知音。

室里书画惊昏眼,塘头清气沁雅人。

二、

孤爱自赏全属我,不善奉迎偏是君。

只今能有如是者,堪信翰墨可养情。

是夜,刘晓初久不能寐,披衣挑灯,作诗以记之。

诗友从来结谊深,相聚倾怀叙情分。

午倦停笔客方去,冰轮当户又叩门。

几杯清茶谈盛世,一壶浊酒论古今。

家虽远居乌阳岛,仍有知音临寒屯。

上世纪五十年代,刘晓初在温泉画油纸扇时,结识过几个温泉的当地朋友,与其中的黄石磊和胡培良,相处较好,这两个人当时还是学生,只是爱好美术,想向刘晓初拜师学画,并成为忘年之交。后黄石磊后来成为印刷厂的商标设计师,在刘晓初定居邬杨后,一直没有中断来往。

2010年4月,黄石磊、程小平来到刘晓初家,相互切磋画艺,刘晓初为此作诗一首:

四月中旬杏花天,画友磋艺西窗前。

磨墨挥毫勾轮廓,宣纸平铺案桌间。

共商何处画云树,互议哪里绘山峦。

集思百家多广益,博采众长思路宽。

一二七、

刘晓初在外画画几十年,认识他的和他认识的人自然不少, 到了晚年,大都失去了联系,在当地能称为朋友常来常往的,屈指算来,也没有几个。在家里呆着的日子,他除了画画,和田地里劳作。闲着无聊的时候,也看看文学方面的书籍。他喜欢热闹,但也能承受得住孤独,在孤独中,享受着沉浸在诗书画中的乐趣。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刘晓初与老家的表兄肖嘉禾时有往来,肖曾是刘晓初父辈的朋友,比刘晓初大二十多岁,与刘晓初所喊的肖表叔(肖芬)是叔侄关系。肖芬去世时,还曾撰联:连年长相聚,情谊不分亲叔侄;刹那竟分手,音容从此隔人天。

解放前,肖嘉禾当过麻柳、和谦乡的乡长,还曾在灯草坝当过乡长兼小学校长。后来因过不惯官场生活,就辞职在县城做生意。

肖嘉禾的一生,是一个颇带传奇性的人物。年轻时,他人才英俊,有才学,又有家业,算得上是一个风流才子,也有些风流韵事。

在他作敦好乡长兼小学校长的时候,与一个姓马的回族女教师勾搭上,成为他的二房夫人。马某本是有夫之妇,丈夫在外做生意,当他听说婆娘在开县又嫁了人,十分震怒,便给肖嘉禾写来一封信,除了痛骂他之外,还在信中画了一把连枪。

肖嘉禾看了信后,担心马某的丈夫会对他进行报复,便带着马某跑到宣汉、万源、通江一带躲了一阵子,两年后才回来。

刚解放时,三十多岁的肖嘉禾还想利用早年父亲肖谦圣与刘伯承的关系(结义之交),怀揣刘晓初三伯父刘前安写给刘伯承的一封信(他们是同学关系),来到重庆,幻想通过刘伯承的关系能到军政大学去读书。刘伯承没有见他,但带话要他写一个从十八岁到现在的人生经历。肖嘉禾因有过当伪乡长的不光彩历史,自然不敢写,于是又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土改时镇压反革命,他自然位列其中,只是来抓捕他的时候,他提前逃跑了,躲在灯草坝隘口的一个山洞里。他在逃跑时,也曾约刘晓初的父亲和么叔父一齐逃跑,可是父亲和么叔父刘伟业没想到事态会有那么严重,都没有理会。

肖嘉禾在山洞里躲了几天,饿了,用野菜充饥;渴了,舔洞壁上的浸水。在一个黑暗的夜晚从洞子里悄悄溜出来,从敦好跑到三汇口,又从三汇口跑到宣汉,然后到通江。一路上全靠他在以前躲避情敌时,跑到这些地方认识的一些当地朋友,为他逃难创造了条件。

在通江,他住在一个叫朱大红的人家里两年,开县政府曾派人到这些地方去捉过他,都是无功而返。后来风声紧了,朱大红怕连累自己,要去报案,肖嘉禾对他说:算了,还是我去自首吧。

也是他命大,没在当地被镇压,外逃投案自首后,被判了十年刑。服刑期间,最初是给管教干部弄饭,当炊事员。后来他和一些犯人被抽到广元去修铁路。在这里,他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一天一个姓魏的管教干部见到他,说你这人好面熟,肖嘉禾说自己是开县人,这个管教干部说,还记不记得你在当乡长的时候,曾经放过一个人。肖嘉禾说记不得了。管教干部告诉他,以前作地下工作时,曾在和谦被当作疑犯抓过,关在当时的乡公所。因为没有证据,身为乡长的肖嘉禾并没有对他进行逼供,主动放了他,还给他拿了点路费钱。凭这一点,这个管教干部不仅感激他,还认为肖嘉禾不是死心蹋地的反革命分子。

为了感恩,这个管教干部对肖嘉禾总是尽力关照,只是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改造,不要逃跑,争取立功减刑。在他的关照和肖家禾自身的努力下,也的确为他减了两年刑。

有一年,要从犯人中抽一部分人到去。是关犯人的劳改单位。那位管教干部对他说,与其在这里服刑,还不如到新疆,在新疆人生地不熟,以后刑满后可以在当地找点事干,不会有人晓得他以前的事。在经得肖嘉禾的同意后,管教干部便给他把去新疆的名报上了。

肖嘉禾在新疆服刑期满后,被作为正式工人安排在农场,直到退休几年后才离开新疆。

一二八、

肖嘉禾六十九岁从新疆回来,首先想到的是到宁夏银川找他的二房夫人马某。解放后,这个女人带着肖的两个孩子回到了宁夏老家,肖找到他时,知道两个孩子都混得很好,小的一个还是省人大主席。不知是什么原因,肖最终没能在那里落根,而是回到开县,与原配夫人在一起生活。

在开县农村老家,他有退休工资,还与妻子搞起了副业,日子过得倒也巴适。

肖也算得上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乡里最初搞选举,由于他的历史问题没发他选民证,他不服,找到乡里领导,说你们不应拿过去的老眼光看人。妻子劝他都这把年纪了,不要去在乎这些事情,现在不兴成份了,他说,我也是一个公民,为什么没有选举权。乡里派人了解情况,看了他的退休证后,才承认了他的选民资格。

刘晓初回开县后,只要回老家,都会去看望他。肖下城,也会到刘晓初家去走走。八十多岁的他,仍然耳聪目明,记忆清晰,谈笑自若,还与刘晓初作诗唱合。

2004年,刘晓初回敦好,去看望肖嘉禾时,他已九十三岁,还与刘晓初谈起他父亲那一辈人的事情。分别时,刘晓初作诗一首相赠:

阔别家园十六秋,而今重返故地游。

青山依旧人多去,感伤频添一段愁。

表兄遐龄九十三,共话沧桑忆当年。

风烛残年犹忆舅, 情到深处倍怆然。

*舅:即刘晓初的父亲。

一年后,刘晓初进城,听老家的一个熟人说肖嘉禾已去世,时年94岁,十分悲痛,回家后作诗一首:

去年清明回故乡,与君叙谈话偏长。

知音已去琴何用,空赋新诗对夕阳。

每见遗照倍感伤,音容笑貌永不忘。

生前未遂平生愿,死后遗憾更杳茫。

另作一挽联:

亲壮年与家父舅侄亲深,垂暮年与表亲兄弟谊重,阔别又重逢,论文谈诗,触景伤情,音容笑貌犹在耳;

前半生建桑梓壮志风发,后半生经坎坷沧桑历尽,绝处得再生,抚今思昔,同病相怜,此情只我两人知。

肖嘉禾作为解放前的一个伪乡长,能大难不死并活到九十多岁,的确也是一个奇迹。据说在解放后,开县以前作过伪政人员尚在世的有一百多个人,但逃过一死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叫蒋泽中。蒋泽中在镇反时,躲在岩洞的一口棺材里,靠以前的一个佃户给他送饭,藏匿了一年多后才逃过一劫。

在刘晓初老家交往的人中,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表侄,就是肖修洪,肖修洪与刘晓初的家,只有一条小溪相隔,分别住在不同的两座山上,虽遥遥相望,但见面还得走上一阵子。

肖修洪比刘晓初小好几岁,但对刘晓初一直关爱有加。

肖的人生经历颇为坎坷,在他三岁时,父亲便参军离开了家,在全国解放的隆隆炮声中,父亲去了台湾。解放后他的祖父被镇压,十几岁时,母亲改嫁他人,把他和一个小妹留在家里,后小妹被饿死。

成为孤儿的肖修洪,在极度艰难的日子中长大成人。在大陆与台湾处于敌对时期,肖因为父亲的海外关系,使他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严格的管制和监视。每次公社和大队开会,都要提醒大家雪亮眼睛,不要让肖的父亲(原名肖家珍,后改为肖慎)这个海外敌特钻了空子,给肖修洪空投电台等设备物资,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特别要提防肖的父亲这个敌特分子,空降回家作潜伏,如果发现情况,要即时报案的,抓住敌特的,可以立功受奖,安排工作,吃商品粮。这在当时是个不小的诱惑,所以好些年,附近村民只要一听到天空有飞机的轰鸣声,都会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路不做,纷纷跑到肖修洪家附近埋伏,看天空有没有空降物资,肖的父亲有没有从天而降。

一二九、

肖修洪虽没读过书,但人聪明,胆子大,长大后的他,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就一直在躲躲闪闪地做些小生意。那时做生意的人,被叫作投机倒把行为,为此,肖修洪没少进鸡圈笼笼(送到看守所关押),被捆绑吊打。他结了三次婚,前两任妻子都是因为他不听劝告,做投机倒生意把被抓好后,与他离的婚。

刘晓初与他在修工路时有过一段时间的亲密交往,他是一个对朋友十分真诚和热心的人。这期间,还曾为刘晓初介绍过一个对象,这是刘晓初第一次相亲。经安排,他与肖修洪先到媒人张兰菊家里,媒人明确对刘晓得初说,介绍的这个女孩子,其他方面都没问题,就是在小时吃错了药,变成了哑巴。刘晓初听了,心里虽咯噔了一下,但还是答应随媒人到女孩家去走一趟。

女孩的家庭倒是不错,住在一个大宅院子里,屋前屋后有几株上百年的大柏松。刘晓初他们几个一走上台阶进入大宅院,女孩的母亲就立即起身前来迎接。

在农村女孩子放婆家是很重视的事情,因为这关系到女儿一辈子幸福的事情。所以刘晓初他们去时,坝子里还坐了好几个女孩家的亲戚。坐定后,女孩的母亲便招呼女儿给大家抓瓜子。刘晓初看了看这个女孩,人长得还不错,虽不会说话,但看她屋里屋外的忙活,肯定是个辛勤快人,心里倒也默认了。吃了午饭临走时,刘晓初说回去与母亲和亲戚商量下,一周之内叫媒人来回话。

在女孩家呆的那半天,因附近的人听说刘晓初是画家,于是便有女人家来找刘晓初画鞋底、枕头图案。里面有一个女人,就是与刘晓初一同修公路的民工。刘晓初相亲后,这个女人背地里对人说:“没想到象刘晓初这样有本事的人,居然会娶一个哑巴女人。”话自然传到了刘晓初和家人的耳里,刘晓初并没介意,只是刘晓初的一个堂兄在与媳妇谈起这事后,堂兄媳妇找到刘晓初说:“大哥,你找一个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能与你说一句话,你能承受吗。再说,你现在还年轻,如果以后条件好了,不愁哪里找不到一个称心的女孩子啊。”刘晓初想想也是,便将这件事搁了下来。

后来刘晓初因画粮票布票判刑,以后几十年都未与肖修洪互通过音信。但刘晓初后来的第一任妻子,还是肖修洪给做的媒,他将自己二爸的女儿,介绍给比自己年岁还要大的刘晓初,说明他对刘晓初还是很看重的。

改革开放后,肖修洪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对他的海外关系,不仅未再追究,还受到各级政府、侨联、统战部的特殊关照。

肖修洪本来就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趁机大显了一下身手,做了多年生意后,又经营了一个媒矿,成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修建移民新城时,他花了两千多万元构置了数十间房产。八十多岁的父亲肖慎,也从台湾回来过两次,父亲在台湾结婚后,因为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他把在台湾所获得的奖状勋章都拿回来交给了肖修洪保管。肖修洪父亲的身份,原是国民党驻守金门的一个空军少将。

老年之后的刘晓初与肖修洪来往交谈时,谈到他与前妻离婚后,前妻带着身孕到别人家生下的那个女儿,肖还对刘晓初说,有机会,我想从中撮合,让你们父女相认,只是刘晓初对这种亲情似乎看得很淡。不相信虽有血缘关系,但从未关注过的女儿,会认自己。

一三0、

在刘晓初晚年交往的人中,还有一个开中校的退休老师李積恭,李積恭的老家也是邬杨村人,虽儿女众多,但只有两个后人还住在邬阳村。他从开县中学退休后,就住在邬阳村的大儿子家里,隔刘晓初家只有几百米远的距离,尽管如此,他们之间好多年相互都不认识。

有一天李積恭请来个以前的学生给他刻石碑,这个学生叫余定国,是个石匠,与刘晓初认识,他便向李積恭提起刘晓初,请刘晓初去石碑上描图案。通过这次后双方才知彼此的存在,因为隔得近,又都喜欢点舞文弄墨,你来我往后便成了知己。

退休后的李積恭,在学生的提议下,以他并不宽裕的工资,省吃俭用,在自家后院里弄了个石碑园林,取名“红烛园林”意即以烛火之光,照亮人们的心灵。园林约100多平方米的面积,错落有致的石碑,石柱竖立其间, “红烛园林”里的石碑碑刻,除少许李積恭自己寄情言志、体现他对人生的追求、向往、反映、表达人生情操、胸襟、志趣的文字外,更多的是古今如孔子、孟子、诸葛亮、刘禹锡、苏东坡、岳飞、文天祥、孙中山、毛泽东等的名人格言警句,

李積恭在开县第一中学教书育人几十年,可谓桃李满园。经常有过去的学生前来看望,每到此时,李積恭总会将刘晓初叫去作陪。他喜欢喝酒,每次去了都是先喝酒然后做事。

李積恭学识渊博,善于辞令,谈古论今口若悬河。但在与李積恭的接触中,有几件小事令刘晓初不能忘怀。有一次他对刘晓初说:今天虽有客,但我不能请你,因为今天请来的是几个小工来喝酒,你不适合与这些人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说明在李積恭这个老文化人的心里,封建的等级观念还是很严重的。

还有一次在修工路的时候,他儿子将婶娘的墓碑移来立在他的“红烛园林”里,他就喊人将原来一块弟媳的墓碑移走,说她生前不过是一个小学老师,没有资格将碑立在他的园林里。

李積恭后来与刘晓初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忘年交,是因为有一次,开发商要将他附近的一座山炸掉,用炸掉的土石去填方,这势必会影响到他园林里的碑林,他想阻止,却又无能为力。恰巧县志办有几个人到刘晓初家来拜访。路过李積恭家,听了他的投诉,也觉得这种破坏自然的行为有些不妥。听说他以前的学生有的在县里当政,便给汉丰镇书记邓裕国、县广播电视局的陈宇光打电话。“你们是不是有个老师在邬阳?”他们说“是啊”。县志办的张金河说:“这里搞工程,要把山炸了,用泥石去填其他的地方,这种做法危及到你们老师的安危和他精心创建的园林。请你们管一管吧。”

电话打了后,邓裕国就马上叫李積恭写个书面材料,向国土局提出,以保护自然环境为由,才制止了炸山取土填方,保住了他的园林。

为他打电话的几个人,他听说都是来拜会刘晓初的朋友,李積恭自然对刘晓初也多了几分尊敬。

2012年下半年,刘晓初好久没见到李積恭的身影,问他大儿子,才知患病在城里治疗。此时刘晓初正写了一篇《李積恭与他的红烛园林》的文章,县旅游杂志《新旅程》拟刊用,他想等杂志出了再带杂志去看他,可惜没等杂志出来,他就去世了。

他的骨灰一月后才下葬,因为他的后人想在他85岁生日时下葬。按照他的遗嘱,葬礼没请乐队,也没有请其他人,只有他的三十多个儿孙参与。刘晓初去了,没送花圈,也没送悼联,只到他的坟墓旁静静坐着呆了一会。

敬请关注下期连载
作者近照及简介

波吒,本名田小波,重庆市开州区人,事业单位管理干部,大学文化。重庆市作家协会、重庆市诗词协会会员,贵州省作家网签约作家,开州区评论家协会副会长。当地地方志协会理事,文化产业发展公司,农业科技开发公司文化顾问。

各类文章散见国内外三百余家报刊杂志,时有作品获奖入集。

参与编写、编辑出版的书籍二十余本,主编《开州田氏族谱》计八十余万字。作过多家内刊杂志编辑,文学网站、论坛副站长、常务理事、编辑、评论员。为单位和私企写过各类材料和软广告、策划书、专题片,演讲稿无数。出有微型诗集《豌豆苞谷》(团结出版社),另有长、中、短篇小说、散文、现代诗、古体诗、汉俳诗集等待出。

(0)

相关推荐

  • 刘晓林:与赵无极一同走近绘画艺术(1)

    与赵无极一同走近绘画艺术(1) 赵无极   刘晓林   赵无极文:绘画是本能的事情.有自己的本性在里面,画到了那个地步才解决(绘画的基本问题.)这样每张画(每张这样画),(慢慢地)每张画就不一样了,就 ...

  • 刘晓林:豁然开朗丰子恺

    豁然开朗丰子恺 刘晓林 有人说丰子恺先生的画是漫画,可以这样讲,但不可以仅限于这样的认为.之如"画就是画",但画哪能仅是画?! 在历史上享有盛名的艺术家,十有八九是大哲学家.大学问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13)

    [连载预告:波吒先生的<月照丹青>本期已连载完毕.从下期开始,我们将连载原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吕大渝女士的回忆录<走近我的往事>,敬请关注] 月照丹青(连载13)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12)

    月照丹青(连载12)                      波  吒著     接上期 一三一. 近些年,与刘晓初走得较亲的,还有他十多年前认起的一个侄儿,叫刘良明.在刘晓初一个人孤零的家中,登门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10)

            月照丹青(连载10)                      波  吒著     接上期 一一一.   三峡库区移民安置,涉及到湖北的宜昌.秭归.兴山.巴东,以及重庆的巫山.巫溪.奉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9)

    月照丹青(连载9)                  波  吒著 接上期 一00.   曾有人说:开县人出了大桠口才是人才.四川人走出夔门就是贤才. 刘晓初作为一个普通农民,受种种条件限制,不能从大的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8)

    月照丹青(连载)                     波 吒 著           (接上期) 八十. 送走两个嫂子,刘晓初带着肖翠莲来到万县司马桥,找到朋友魏太云,刘晓初向他及妻子说明情况后,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7)

            月照丹青(连载7)                   波  吒著 开州汉丰湖 六十六. 半个月后,刘晓初与程从碧一同请了四天假,踏上了去湖北秭归县香溪的旅途. 此时正是端阳节前后,一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6)

         月照丹青(连载)                     波 吒 著           (接上期)                  开州老县城 五十五.   金华以前叫后乡,唐宪宗李纯元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5)

    (接上期)               四十四. 还是这个吴绍庠,被关在看守所审查期间,因为他画画得好,在当地名气比较大,所以人被监禁,但外面的一些单位和个人,仍常有慕名而来找他画画的,特别是当地剧团 ...

  • 波吒:月照丹青(长篇人物传记连载4)

           月照丹青(连载4)                          波   吒 ( 接上期) 三十三. 在刘晓初参与修路的时候,大办钢铁也正搞得如火如荼.为响应"全党动员.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