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80回忆)
在一个物质缺乏的年代,没有琳琅满目的玩具,没有各式各样的零食,没有花样百出的活动,没有满载游戏的电子设备,那么童年是不是就过得不那么精彩了?答案真不是的!
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欠缺,却留下比现在人更有趣,更令人向往的童年。没有电子产品,没有培训补习班,没有攀比,没有抱怨,只有满满的充斥着欢声笑语的童言童事。
那个时代的小孩基本没有家长管着,想去哪就去哪,爱走走哪,反正都出不了这个村庄,连个通往外界的马路都没有,只有一天一趟去县城的轮船,从村南到村北也不过十几分钟罢了。父母恨不得小孩不要在他们面前出现就好了,因为他们都要忙着怎么让一家人生存下去,每天起早贪黑,或出海,或上山,根本顾不上孩子,也不管他们在干什么。所以小孩经常成群结对出去玩,上山下海,到处乱串。
春天来了就上山拔草,雨后微湿的草地沾上了小白鞋也不在乎,在田地中穿梭着把嫩绿的青草拔出来,放进篮子里,还要比较哪一种草更适合兔子吃,挑挑拣拣,像在做一件极庄重的事情。有时候一个不小心把人家种的真麦子苗当成野麦子苗拔了一片喂兔子去了。等大人知道少了块麦苗,却无法知晓是哪家的傻孩子干的好事。其实真的有点分不清,两种麦子苗长在一起不仔细瞧,是绝对发现不了不同的。刚开始一阵担心,后来发现也没人问起这事,慢慢又开始调皮起来了。
夏天估计是童年中印象最深的季节。天气渐热了,就可以到处跑了,孩提时代也不怕晒黑,日照时间长了,在外面疯玩的时间就增加了。夏初一帮小孩子趁着中午或者周末的时候,成群结队上山摘野草莓和一些叫都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只要家长说能吃就会摘着吃。夏天了草木更加茂盛了,沟沟壑壑都长满野草,野草莓也就藏在这些杂草中,除了野草莓还有蛇虫也会躲藏在草虫中。也许是太小了,也许是农村的小孩都太野了,反正都没带害怕的。我们经常都是用脚把野草撇开,去寻找最好的果子。最好的东西总爱藏着掖着就像一个羞答答的美人。可惜不是美人,就是一个比较饱满的鲜红果子,但逃不过馋嘴的小孩。摘野果是一大乐趣,基本有空都会去上山跑一趟,周末时间多的话就会爬得比较高的上面,总期待更高才有更好的。
野草莓没有的时候,小孩就开始去海边晃荡了。海水退潮的时候,露出的岩石或者沙子经常会附着一些海苔,大家就用小手轻轻地把海苔从岩石或者沙子上剥落下来,一整个退潮的时间,收货好的话大致能有一碗的海苔。拿回家用清水洗几遍,然后加些盐巴,醋之类的腌制一下,隔天就可以吃了。当然除了海苔,海边还有很多宝贝,可以在岩石层里找海螺或者用耙子在滩涂上找螃蟹,章鱼之类的,甚至可以找到现在已经成了保护动物的鲎。海边的石头基本都布满了海蛎,大家闲时都会去撬海蛎,所以到处都能见到一片片白壳的印记。
为了下滩涂,经常脱掉鞋子光脚下去,穿鞋会影响在滩涂中的行走。脚陷在泥坑中,如果还带着鞋子,鞋子也会变得很重,还容易把鞋子弄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光脚。可是海里有很多未知,滩涂中有壳的海产品种类繁多的,在加上人们扔的生活垃圾碎片之类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割破脚。脚一直沉在泥土里,裹着满满的一堆黑土,有时候就算割破了个大口子也没觉得疼。往往都是上岸之后,把脚洗干净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个大口子,才觉得火辣辣的疼。去海边的时候就让人不放心的就是不知道何事涨潮了,有时候捡东西太过专心就忘了上岸了,不知不觉海水已经涨到了身边,发现之后就逃也似的奔上岸去。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家里人一起去捡白蛤,最后涨潮了,又被一条海河给拦住了去路,那时候真的很危险,因为太小趟不过海河,但潮水又不停的漫过来,急死了。最后有一位路过的大叔,比较高,一个个将我们送过去。
天气大热的时候,村里人也收完了海带,中午的时候就会坐在榕树下乘凉,再话一些家长。我们小孩了,有时候就上山捉虫子,大多时候抓的是金龟子,因为金龟子通常在山下的树上就会有,偶尔家门口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去抓知了的比较少。每次去山上都是汗涔涔的回来,脸颊晒得红彤彤的,都没有人顾忌到,回来就跑去井边打水喝。然后拿个小毛线绳将金龟子的头套住,再放飞,这样它就一直都在掌控之中了。
实在太热的时候,小孩子也会在榕树下玩,村中间的那棵榕树说来至少有上百的年龄了,粗犷的树干,也需几个人合包才行。枝干上堆着村里人生产用的一大片大竹竿,养殖海带紫菜的时候用,海带收完就放在榕树下,这样避免太阳的暴晒。一头就架在榕树的枝干上,一头放在地上,正正好搭成一个免费的滑滑梯。几个孩子就一直在那里爬上去,滑下来,时间久了,连竹子磨得光滑了许多。
夏天是个美好的季节,如果太阳能温和一点的话。晚上虫声阵阵,却更显得万物俱静,小孩子就伴着一天的疲累沉沉的陷入多彩的童年梦境中。
暑假拉长了整个夏天的游玩时间,也使得童年里关于夏天的记忆特别的丰富。不仅是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和穿透林间的欢声笑语,还有落日余晖和狂风暴雨。每当下雨的时候,就喜欢撑着雨伞在雨中禹禹独行,雨停的时候就在各种流水的沟渠玩水,依旧不亦乐乎。甚至于玩蚯蚓,捉泥鳅都是一项项令人不敢忘却的童趣。
再是悠长的夏天也经不住时间的流逝,转而就来到了秋天。一年之收在于秋吧。番薯熟了,是一个烤番薯的好季节。初秋时节,每天天没亮,大人们就扛着锄头去把番薯从地理翻出来,小孩随后就跟着上山,把番薯捡起来,堆积在一起。等着大人们洗番薯,磨成番薯丝。小孩子趁着这个空隙,在田里挖了个洞,把番薯埋在洞里,在盖上茅草焚烧,灰烬就能把番薯烤熟。不用多久就有香喷喷的烤番薯吃了,这大概是一年中最开心的吃货时日。
在学习中流逝的秋天,迎来了寒冷的冬天。以前的冬天感觉特别的冷,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结霜冻,喝出的气冒着白烟,再加上物质缺乏,没有保暖的衣服,所以穿的臃肿不堪却仍然感觉到刺骨的冷。冬天是比较难熬的,印象中没有特别的事情。有的只是去封殖海带的苗,双手冻得通红,在海边冷得哆哆嗦嗦的记忆。
不分季节的游戏有很多:捉迷藏、跳房子、跳皮筋、踢毽子、跳绳,玩玻璃珠,玩小石子,玩柿子核等等。这些应该都是那个时候最经典的游戏吧!每天放学回家,吃完饭,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玩这些游戏。特别是跳皮筋,拿着家里的破掉的衣服上的皮筋,一根一根的连接上,变成长长的一条,或者两条都可以跳,两个人拉两头,然后分成两队来跳。记得当时小朋友们都很厉害,一级一级的跳,先从脚踝开始,全队都跳对了就加到小腿,然后膝盖,胯部,腰部,胸部,最后可能还能跳脖子上。当然腰部以下的是用脚跳起来的,踩到线上跳得对就行。但是腰部以上就开始用手撑地,脚往上勾住皮筋,再立起来就可以。甚至把皮筋跳到脖子上,用手撑地也能跳过去。现在想想年少的时候真挺厉害的,小孩子的韧性真是不错的。
踢毽子也是重要的乐趣之一。不过那时候的毽子都是自己做的,用废弃的白纸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对折用针线缝起来,做成一个大大的像一个白绣球似的毽子。一堆小孩围着这个毽子踢,踢着踢着,白纸条就散落掉,慢慢的毽子就越变越小了。可是大家依旧玩得乐不思蜀。
有时候一群人一起玩捉迷藏,这个游戏特别的耗时间。一个人找,其他人都去藏起来,还藏在各个地方,每次找人的时候还要一家一家的找过去,玩个两三轮就发现半天都过完了。
玩石子的印象比较深,是因为这个游戏挺不容易的玩的。一共五个或者七个石子,手上一般是握着两个石子,一个是要扔上去接住,一个是要放到地上跟其它石子摆成一个特定的图形,这两个必须是同时完成的。这个游戏也算是个闯关级的。
再有的就是比柿子核,没有无籽技术之前,柿子还是有核的,而且有点像半圆形的核,玩的时候,每人一个核放在楼梯边缘,用手掌把它打出去,比谁的距离远算赢。
年少的时光总是易走易散的,转眼间诸多事物都已经模糊不清,可总有一些东西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咀嚼一番,仍旧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