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人王耀武三次犯糊涂:第一批走出功德林,又为何第一批辞世?
在蒋军内部,有三李不如一王之说:同为黄埔一期生,但是李延年、李仙洲、李玉堂三个人绑在一起,也不如王耀武一人能打仗会打仗,连我们的陈老总也夸他是个明白人。
但就是这位明白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正是这三次犯糊涂,改变了他的命运。第一次犯糊涂让他被俘虏,后两次犯糊涂的后果更严重,他过早离世可能也与之相关,以至于沈醉在回忆录中表示十分惋惜:“如果他迟点出来,也可能还多活十来年呢!”
据沈醉回忆,王耀武并不像某些文章说的那样死于某场运动,因为他1968年就辞世了,他是死于气出来的半身不遂。
现在一提起七十四师,人们就会想起在孟良崮被消灭的张灵甫,居然还有人说他是抗日名将。我们翻看抗战史就会知道,真正把七十四师或七十四军打造成抗日劲旅的是第二任军长王耀武,七十四师(军)最引以为傲的“飞虎旗”,就是王耀武抗战有功而获得的。
在王耀武面前,张灵甫根本就嚣张不起来,因为王耀武要收拾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王耀武从学生兵到少尉排长、上尉连长,直至少将旅长、师长,最后升任七十四军军长、第四方面军司令官,王耀武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他的脚下,是无数倭寇的尸骨。
王耀武抗战积极内战消极,根本就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发誓“与济南共存亡”,而是穿上棉长袍走掉了——他不愿意宣布投降,又不想阻止部下投降,只好一走了之,这等于是放了部下一条生路,所以王耀武的十万守军六万投降两万起义,只有两万伤亡,而且是伤多亡少。如果王耀武下令突围,那么双方的伤亡无疑将会翻倍。
正是因为王耀武放弃了抵抗,这才让济南少流了血,所以陈老总夸奖王耀武是“蒋军系统少有的聪明人”:顽抗到底自然是死路一条,举起义旗,好像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一走了之,大家各凭天命。
王耀武是老蒋的第一等爱将,沈醉在回忆录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在旧社会中的王耀武,是拔尖儿的人物,他可真有一套升官与发财的本领。他是黄埔三期毕业生,黄埔一二期学生中,胡宗南这样突出的人也是少数,像王耀武这样身兼一省军事、政治要职(第二绥靖区司令长官、山东省党政军统一指挥部主任、山东省政府主席、省保安司令、山东军管区司令)的第三期学生,还没有第二个。”
王耀武很会做人,而且做得很明白,但是再明白的人也有犯傻的时候,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者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话说当年济南即将解放,王耀武不抵抗也不投降,带着一个副官就化妆开溜。
王耀武是山东泰安人,在自己经营多年的地盘上逃跑当然很容易,“小商贩”王耀武从济南跑到了三百五十里之外的寿光,他的目标是青岛或烟台,只要到了那里,就基本安全了。
聪明一世的王耀武在寿光犯了第一次糊涂:当地人上厕所,都是用小树枝或瓦片土块,而王耀武享受惯了,上厕所的时候,副官掏出了雪白的手纸递过去,很巧合地被别人看见了。
寿光来了个用白纸上厕所的“小商贩”,这不能不引起百姓的议论和驻军的警觉,把王耀武和副官隔离起来一审,这才发现抓到了一条大鱼——当时大网里游的小鱼小虾不计其数,而且很多都揣着遣散回乡的证明,就是穿着不带帽徽军衔的蒋军服装在街上走,也未必会有人过问,但王耀武偏偏因为一张手纸暴露了身份,也真够倒霉的了。
王耀武有一句座右铭,那就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他被识破之后也就认命了:“既然当了俘虏,那就当一个不让人讨厌的乖俘虏。”
想做一个好俘虏没有错,但是太想做好俘虏的王耀武又犯了第二次糊涂:他把忽悠老蒋亲信的办法,用错了地方。
据沈醉回忆,王耀武的精明之处,在于他敢当着老蒋的面行贿:他做买卖赚了很多钱,就买了很多派克金笔和瑞士手表,他要送给谁的时候,就假装自己没带而向别人借(开高级军事会议,当着老蒋的面也这么干),等到“归还”的时候,就变成了价值不菲的高级货。
王耀武把这一招用在了看守身上:他忽悠住了一个理发员,并套出了“解放军官训练团(是战俘管理所,跟解放军军官训练团一字之差,战俘们为此自豪)即将搬到济南”的消息。
王耀武要是再明白一点,就应该把话憋在肚子里,但是他一时糊涂,当了一把破解曹操鸡肋密码的杨修,沈醉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王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做好搬家准备,并把这消息告诉了一些熟人,当然很快就传开了。这一下可把训练团的领导吓坏了,因为把这一千多俘虏军官长途转移是一件极其困难的工作,事前是绝对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这么多人要是在路上暴动起来,问题就严重了。”
出现如此严重的泄密事件,上面当然要严查,这一查就查处了源头王耀武,王耀武当场吓得脸色煞白两腿发抖——这事儿即使是王耀武处理,也得枪毙。
王耀武受到了“严重的批评(沈醉原话)”,按照他的理解,这就是枪毙的前兆:“肯定必死无疑,他有好多天寝食不安,天天提心吊胆地等待对他的审讯。”
王耀武吓得瘦了一圈,最后居然再也没人找他谈话,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但是王耀武一直把这件事铭记于心,再也不口无遮拦了,于是他成了功德林最受信任的人:“他处处谨言慎行,不敢乱说乱动,也从不发半句牢骚,所以越来越得到干部们的信任和同学们的尊敬,由于他表现得很老实,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的领导便指定他当了学习委员……”
王耀武因为抗战有功,再加上改造态度良好,1959年从功德林第一批走出的十人中,就有王耀武一个,但是他紧接着又犯了一次糊涂。
王耀武死于什么原因,不同的书中有不同记载,咱们看沈醉的回忆录《战犯改造所见闻》,就会发现王耀武这时候不太明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又犯了一次糊涂:“由于王耀武得到了战犯管理所的信任,多疑第一批特赦的十名战犯中就有他。这对他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因为他过去做生意赚的钱太多,而且大部分是由他妻子带去香港,他特赦后,一度希望妻子回来,结果出他意料,她竟和他的一个副官一口气跑到南美洲去欢度晚年而置他于不顾了。王一气之下,马上手脚发抖,几乎当场死去,虽经抢救,也变成了半身不遂。如果他迟点出来,也可能还多活上十来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