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雯.丽：用生命演戏的精灵
1
她是一个像猫一样的精灵女子。
有着猫一样的蓝绿色双眸，猫一样的神秘笑容，猫一样的轻巧步伐，猫一样的敏捷身姿，还有猫一样百折不挠的韧劲……
她，就是电影《乱世佳人》中斯佳丽的扮演者——费雯.丽，一个误入凡尘的精灵一样的女子。
《乱世佳人》结尾，她擦干眼泪，对自己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美国电影学会曾评选“百年来最伟大的女演员”，费雯.丽名列第16名。
2
费雯.丽，似乎天生就是为戏剧和电影而生的。
在《乱世佳人》中，她狡黠得像精灵；在《魂断蓝桥》中，她温柔得像少女；在《汉密尔顿夫人》中，她优雅得像贵妇；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她又绝望得像病人……
有奥斯卡评委评价费雯·丽说：“她有如此的美貌，根本不必有如此的演技；她有如此的演技，根本不必有如此的美貌。她是一位技艺绝顶的女演员。”
《乱世佳人》制片人大卫评价她说：“费雯·丽的柔媚可人中，混杂着惊人的桀骜不驯。这种非凡的个性，可以让一个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与众不同。”
她是用生命演戏的天才演员。
或者说，她其实不是在演戏，而是在演自己。正如《霸王别姬》中“不疯魔不成戏”的程蝶衣那样，她也常常沉浸在角色中无法自拔。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究竟孰真？孰假？似乎再也分不清。
3
第一次知道费雯·丽，是10岁那年。
一个穿着白色芭蕾舞服的美丽少女，在舞台上跳着轻盈的小天鹅圆舞曲。谢幕时，对台下的英俊军官嫣然一笑。
她的下巴小小的，皮肤晶莹剔透。头发拢在额上，浓密美丽。
这个镜头，吸引我看完了这部电影，并记住了这部电影的名字——《魂断蓝桥》，记住了美丽的芭蕾舞团少女玛拉的扮演者——费雯·丽。
在她身上，我发现了无处不在的美。
她跑进雨中时的脚步，像小鸟一样轻盈；她泪水迷离的眼睛，闪烁着期待和憧憬；她万念俱灰冲向卡车时那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让人心碎……
她在剧中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每一个背影，都让人难以忘怀。
我想，使经典成为经典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她的演绎。是她，成就了《魂断蓝桥》。
不得不惊叹，这该是一个内心怎样丰富的女子，方能演绎剧中人物如此复杂的内心世界？
4
费雯·丽的一生，有两大最爱。
一是她的戏剧和电影事业，二是比她年长6岁、被誉为最伟大的“莎剧王子”的劳伦斯·奥利弗。
对于这两大最爱，费雯·丽倾其一生，爱得那样狂热，那样执着，如飞蛾扑火般，不惜一切代价地去爱。
即使将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长期忍受双重人格导致的精神分裂，依然无怨无悔。
她偶尔会对自己的疾病遗憾，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得一种体面一点的病呢？”
但，面对她痴爱的事业和爱人，她依然坚持：“如果能重新拥有一次生命，我还会做一名女演员，还会嫁给奥立弗。”
5
劳伦斯·奥利弗，1907年5月出生于英国伦敦。1922年，15岁的他初登舞台，出演莎士比亚的戏剧《驯悍记》。从此，一生都与莎剧结缘。
奥利弗声名鹊起时，费雯·丽还名不见经传。1935年，奥利弗主演戏剧《皇家剧场》，她是他的忠实粉丝，去剧院反反复复看了十多遍。
她对一起看戏的女伴立下誓言：“总有一天，我要嫁给这个人。我宁愿和他度过短暂的一生，也不愿和别人共度漫长的人生。”
此时的费雯·丽，已和伦敦律师利·霍尔曼结婚三年。此时的奥利弗，已和女明星吉尔·埃斯蒙德结婚5年。
费雯·丽的冲动，在女伴看来，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但是，很传奇的，他们果真有了交集，且互相吸引。
1936年，奥利弗与费雯·丽首次合作，主演电影《英伦战火》。1937年，两人再度合作，主演戏剧《哈姆雷特》。
1938年，25岁的费雯·丽，成功出演《乱世佳人》中的斯佳丽。
一千个读者，心中就有一千个斯佳丽。但费雯·丽饰演的斯佳丽，无疑是最接近读者心中的那一个。
她那像猫一样蓝绿色的狡黠的双眸，映射出了一个熠熠生辉的时代。
毫无悬念的，凭借斯佳丽一角，她一举获得第十二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且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英国女演员。
那一刻，她最大的喜悦，或许不是奥斯卡本身，而是终于可以和心上人并驾齐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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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种种波折后，1940年8月29日零点过一分，他们终于挥别各自的婚姻，在圣巴巴拉走到了一起。
如水月华，见证了这对舞台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人间爱情。这一刻，月正圆，花正好。
如果抛开奥利弗和费雯·丽的道德不谈，单从他们结婚后彼此在事业上取得的更大成就来看，他们确实是王子与公主的完美结合，堪称电影史上明星夫妻中最养眼的一对璧人，没有之一。
1941年，他们联袂主演了电影《汉密尔顿夫人》。在此后的黄金岁月里，他们合作主演了十多部电影、戏剧，携手创造了英国戏剧界和美国好莱坞的辉煌岁月。
7
然而，正如每出戏剧都有高潮也有低谷，有开始也有落幕一样，奥利弗和费雯·丽的幸福生活，并不长久。
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费雯·丽的健康出现了问题。
费雯·丽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她和《乱世佳人》中的斯佳丽一样，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会义无反顾地全力付出。
但，遗憾的是，她缺少了斯佳丽身上那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的乐观。
奥利弗曾说，费雯·丽对自己要求极高，极易焦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担忧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
她虽然在好莱坞取得了巨大成功，但在返回英国和奥利弗专研戏剧后，有评论家批评她“声线单薄，不适合舞台表演”。
她一度认为自己拖了奥利弗的后腿，备受打击。
高强度的工作，长期负累着压力的内心，越来越频繁的失眠，总也暖不过来的手脚，舍生忘死去投入的那些角色……
终于，导致她精神异常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临了。
8
1944年，坚持在刺骨寒风中身着薄裙扮演《凯撒与克丽奥帕特拉》中埃及艳后一角的费雯·丽，意外流产，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她和奥利弗的第一个孩子。从此，再也没有怀孕。这样的打击，终于把她击垮了。
在某天傍晚的饭桌上，原本谈笑风生的她，突然对奥立弗歇斯底里大发作，之后又把当时的情形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年，她才31岁。从此，她再也赶不走这种不受控制的东西，一步一步走向崩溃的边缘。
1951年，费雯·丽拍摄《欲望号街车》，饰演一位精神崩溃的女性。虽然这部电影给她带来第二座奥斯卡小金人，但对她的精神伤害却是毁灭性的。
拍完这部影片，她就倒下了，直接送进了医院。
9
1960年，费雯·丽47岁生日那天，奥利弗向她提出了离婚。费雯·丽平静地接受了。
她说，作为奥利弗夫人，她应该满足奥利弗爵士的一切要求。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刚好20年。
失去了奥利弗的费雯·丽，依然希望人们称她为“费雯·奥利弗爵士夫人”，并一直以此自称。
7年后，孤独的她，病逝于英国伦敦家中，年仅54岁。她床头放着的，依旧是有着迷人微笑的奥利弗的照片。
晚年的奥利弗曾接受过一次采访。记者问他为何在费·雯丽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她。
他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好比一条救生筏已经不能再上人了。你只能见死不救，否则会同归于尽。死一双而不是死一个。而且，问题还不仅在于我想活下去，我担心我会杀了她……”
或许，公平地说，在狂躁症患者身边生活的痛苦，并不亚于患者本人。
费雯.丽发病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会骂人、打人甚至做出更无礼的事情。不只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奥利弗。
我想，虽然，奥利弗最终离开了她，但他一定是深爱过她的，并且一生最爱的女人，也一定是她。
一如罗密欧爱着朱丽叶，一如纳尔逊将军爱着汉密尔顿夫人。
10
爱恨离别，世事无常。
或许，费雯·丽最希望后人记住的，是她和奥立弗在银幕上演绎的一对对情侣。
从这个角度来说，光影世界，远比真实世界宽容得多。
他们的绝代风华，永远定格在了大屏幕上，也永远沉淀在了全世界影迷心里。无论多少年后，每每看到，依然惊叹。
她将所有的美好，献给了银幕。所有的不堪，留给了自己。
仅此一点，足以让千万影迷在今天依然深切地尊敬、怀念费雯.丽。
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会像她那样用生命去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