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我白不白都掩饰不了一生的荒唐……

著名作家海明威说过:要想成为一个好作家,你需要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那么,对于最近几年颇受争议的女诗人余秀华来说,她前半生的不幸和厄运,都是生活对她后半生的馈赠和福报。

一个不幸的女孩,摇摇晃晃地走在人间……

一场生与死在母亲身体里的较量,诞生了一个天生残疾的余秀华。

行动不方便,手脚不利索,说话口齿不清,一个天生就与众不同的女孩,开始了她摇摇晃晃的人生之路。

无论是欢蹦乱跳的童年,还是如花绽放的少年,都和她遥遥相望。陪伴她更多的是孤独,嘲讽,自卑……

有多少个调皮淘气的男孩子捉弄过她,有多少个女孩子讥笑过她,又有几个善良的人怜悯亲近过她……

虽然这些都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但是作为同龄人,余秀华的童年、少年、青春年华,一定有着许多心酸艰苦的经历,刻在了她的脑海里,烙在了她的心上。

一个人身体的疼痛可以用药物、抚摸、轻揉缓解,灵魂深处的疼痛,只能忍受、煎熬、自疗自愈。

当命运把残疾的标签贴在了余秀华的身体上,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的多了一份鄙视和歧视。

人生路上,她摇摇晃晃走得比常人艰辛,汗水泪水融合在一起,她也比别人多了一份坚强。

一个身有残疾的农村女人,跌跌撞撞地走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

余秀华能上高中,是她不懈努力的取得的成绩,也是父母对她倾注了无限的爱。

因为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在农村许多女孩子都没有上完初中,能上高中的学习成绩都算得上很优秀。

尽管她的学习成绩比身边的许多女孩子优秀,她依然没有能力用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对她的父母来说,只有找个男人,才能让她有所依靠和保护,才能让他们少操一份心,减轻身上的担子。

那个时代在农村,无论你长相多么俊俏,你有多心灵手巧,姑娘要招上门女婿,自身条件都可以忽略不计,必须无条件降低自己的选择要求。

余秀华能找到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做上门女婿,在世人眼里已经是很幸运了。只有她自己最后才明白,那是人生另一场厄运的开始。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
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
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
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
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
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
还总是蒙着脸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
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在农村,坑坑洼洼的田间地头,她摔跤是家常便饭,就连地里的农活可能也无数次地鄙视过她。

余秀华结婚了,农村妇女这个标签越来越醒目。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或尘土飞扬或泥泞不堪的生活中,她在书中如饥似渴地寻求安慰解脱,她用文字拍打着梦想的大门。

一个腹有诗书的女人,迎风冒雨用文字编织生活的梦想……

书读的多了,女人有多勇敢无法想象。书读的多了,女人有多大无畏,男人更是无法看透。书读的多了,女人有多自强不可估量。

余秀华用自己的真实生活,向所有的女人证明了这一点!

高速度的网络,让余秀华的文字飞扬起来了,她的命运从此改变,女诗人的标签光鲜亮丽,让她的外表形象也倍加光彩。

美女主持人董卿说:用最摇晃的步伐写出最坚定的诗句,这些诗句像阳光透过了水晶,折射出她的灵魂和光芒,她不惧怕命运的不公带给她的伤害。选择在诗歌里释放自己。

余秀华用自己不屈的灵魂,与文字做伴交流,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添加了生命中难得的自信,笑得不再那么难看扭曲,多了几分柔情和温和。

诗人沈睿评余秀华的诗歌:是生命的诗歌,而不是写出来的充满装饰的盛宴或家宴,而是语言的流星雨,灿烂得你目瞪口呆,感情的深度打中你,让你的心疼痛。

是的,能让读者心生疼痛的诗歌,或许就是作者的血泪凝结而成,然后滴落在别人的心上,生出同样的疼痛。

余秀华说:于我而言,只有在写诗歌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安静的,快乐的。其实我一直不是一个安静的人,我不甘心这样的命运,我也做不到逆来顺受,但是我所有的抗争都落空,我会泼妇骂街,当然我本身就是一个农妇,我没有理由完全脱离她的劣根性。但是我根本不会想到诗歌会是一种武器,即使是,我也不会用,因为太爱,因为舍不得。即使我被这个社会污染得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回到诗歌,我又干净起来,诗歌一直清洁我,悲悯我。

“我的身份顺序是女人、农民、诗人。但是如果你们在读我诗歌的时候,忘记我所有的身份,我必将尊重你。”

四年前吧,在街边的报刊窗里,看到了一篇文章,是一个知名作家对余秀华的批驳。于是知道了余秀华,也知道了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诗歌。

第一反应,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的诗。我认为:诗歌是干净清爽,含蓄雅致浓缩而成的文字精华。任何不雅的字眼,都是对诗歌的玷污。

之后不久,在央视的《朗读者》节目上,第一次看到了站在董卿身边的余秀华。

《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世界》在董卿磁性的声音里流淌,那一刻我心生感动。

而《活着》在余秀华含糊不清磕磕绊绊的朗读中,也让我心中的那些不喜欢有所改变。

因为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知道了人间有一个农村妇女余秀华。所以,她在我大脑中身份顺序是诗人,女人,农民。

我会被她的一些诗歌感动,心疼,甚至流泪,因为那是她从不幸中淘出来的金子般的光芒。

我也会为她的某首诗歌心生讨厌,有点反感她。因为诗歌是诗中的一股清流,是歌中的雅韵,任何粗俗不堪的融入,都是对诗歌的污染。

“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诗刊》编辑刘年评)

一滴脏水落在一池清水里,就会污染一池清水。一滴清水落在污水中,清水被稀释了,污水还是污水。

余秀华之所以被许多名家名人批驳,或许就是因为她的某些诗歌过于直白粗俗,触犯了诗歌在人们心中的高洁品性;加上她酣畅淋漓的回怼,毫无顾忌的对骂,有损女诗人在人们心中的文雅形象。

余秀华的诗歌《雪》,是她的心声,也是她对喜欢她的读者最好的回复!

对于雪,我保持着惯有的警惕

但是我有雪一样的盲目,雪一样的孤独也是她和虚无

我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呵,被自己深爱

被自己出卖

被自己钉在十字架,被自己取下来

其实,雪下不下来都阻挡不了我的白

我白不白都掩饰不了一生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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