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郑齐鹏丨小说/牯牛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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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郑齐鹏： 90后，皖南文艺青年，安徽池州石台县作家协会会员。业余爱好写作、摄影、旅游、读书、书画等。皖南石台中学首届“绿色校园”征文大奖赛一等奖得主。常有作品博一笑，愧无豪情著华章。近期荣获《四川散文投稿平台》之一周作家之星和月度作家之星及其荣誉证书。
牯牛侠
郑齐鹏
话说以前初夏的某天晌午，皖南池州石台县东郊边的茶城里，有一辆车缓缓驶来，车前坐着一位青年男子，二十六、七岁年纪，器宇轩昂，英姿勃勃。此人姓吴，只因身怀绝技，来自“西黄山”牯牛降，他所到之处，没有盗贼、帮伙敢打劫，故而人称他为牯牛降吴少侠。此次他下山而来，是为了出售新茶。
虽然是山乡高手，但初到茶城，不免要处处谨慎、小心从事。那高贴“大牯牛”商标的货车刚到陆羽城外，他便吩咐两个同乡人进城，一来探听一下各地茶商、本土茶行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二来要购买一些高档茶叶的包装。他自己脱下外套，换了衣服，站在秋浦河畔，眺望周边山水，欣赏如画美景，显得十分潇洒惬意。
石台是“中国原生态最美山乡”，又是“全国三大富硒地之一”，也是皖南远近驰名的茶乡，游人如织，藏龙卧虎；商旅众多，龙蛇混杂。吴少侠正观赏河岸风光，忽听背后“嗖嗖”几声，随一阵凉气而来，只见他猛然回转身去，将两枚三角暗器接住，顺势投入河水。何方神圣，飞来暗器？四下扫视，不见踪影，茶城仍旧如初 。正当吴少侠惊魂未定之际，一个虎背熊腰、身着华服的汉子踱着方步，径直朝他走来。他把茶杯一收对吴少侠打了个招呼：“请问小哥，这是灵山牯牛降下来的茶人吗？”
吴少侠生性谨慎，遇事总要三思而后行。此人怎么知道我是牯牛降茶人？他一边回答对方，一边暗自寻思。
那个来者又问：“莫非小哥你就是闻名遐迩的牯牛降吴少侠？”
吴少侠意识到来人见识不凡，于是，他拱手抱拳回答道：“不敢当，小弟便是，不知足下有何见教？”
那人走到跟前，打了个哈哈，伸出右手要跟他握手，吴少侠一时摸不清来者是何用意，只得出手相握。此时那人突然加大手劲，好像一只铁钳捏住吴少侠的手指。吴少侠手掌微疼，也不示弱，俩人各自用力，互斗手上功夫。
那汉子瞥了他一眼，寒气逼人的目光里透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撤手哈哈笑道：“兄弟，带来不少新茶吧?”
吴少侠陪笑道：“大哥您想买吗？”
那人说：“先看看再说。”
吴少侠走进车内，两手开弓，用手指提了一大桶的茶叶放在地板砖上：“请您过目。”
那人心如明镜，这一桶茶叶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吴少侠只用两根手指，就轻而易举地提出，而且脸不红、气不喘，可见功力非凡。
那汉子略显吃惊，打开桶盖，随手抓了一把茶叶，嗅道：“好香，好干！真是好茶！”朗声说道：“兄弟今天是来看看货色的，改日再来购茶。告辞了。”语罢，扬长而去。
吴少侠瞧见他刚才所站立的那块地板砖已经略有破裂，知道来人用的是动地铁脚功。心想：来者善恶？来干什么？到底是谁？想了良久，忽然，喃喃自语:“我怎么忘了老乡会？”他等手下回来后交代了一声，自己换了一身便服，向商会店铺迈去。
吴少侠虽是石台山区之人，因为时常外出旅行，见过世面， 也能讲些地区方言，他左询右问，很快找到了老乡商会。
会长上九华山烧香拜佛去了，他找到一位副会长，简要说明了来意。副会长擦着柜台，抽着烟，打量了吴少侠一会，又呷了一口茶，问道：“那中年男子是否身材健硕、衣着光鲜？”
吴少侠点头称是。
副会长又问：“他脖下是不是系挂一枚蟒蛇头形状的玉石？”
吴少侠先是一怔，接着叫了一声，说他弯腰抓看茶叶时无意间瞥见其胸前果然悬下一块蛇头吊坠。
副会长吐了口烟，吁了口气说：“这就是了，那人不是泛泛之辈，正是皖浙一带有名的奸商，手段多端，暗藏韬晦，外号'三头蟒’，道上的人都称他蟒爷。幸亏你武艺过人，他不敢贸然下手。这次见面只是先试探一下你的虚实和高低，说不定还会找你麻烦的，年轻人，当心哦！”
吴少侠疑惑不解：“我与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啥要找我麻烦？”
副会长丢掉烟灰，问道：“你来出售新茶吗？”
“是的。”
“你货车和包装上贴了几份显眼的商标吧？”
“不错！”
副会长扣了下柜台桌面，又泯了口茶：“茶叶值钱，有利可图；商标惹眼，有名找茬；他三头蟒是何许人也？地头蛇过都要刮层皮，何况你连车带货，他怎么可能不眼红？你又贴了一些商标，三头蟒的双眼还能容得下沙子吗？”
这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吴少侠听得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副会长叹一声：“茶市出了这个三头蟒，我们这片的茶农和商贩吃了不少亏，还是哑巴吃黄连，敢怒不敢言。我劝你还是尽快卖掉新茶，打道回山算了。”
吴少侠知道副会长是一番好意，当下没再说什么，致以谢意，转身返回。
牯牛降吴少侠心事重重地走回广场，很多茶客过来采购新茶，还有几位来自京津、江浙的茶商。他的西黄山牯牛降绿茶色、香、味俱佳，确实不错，卖了一笔好价钱，大家都兴高采烈。
初夏午后，红日当头，天气渐热。吴少侠脱下衣裤，噗通一声，跳到秋浦河里。
吴少侠在河里游泳，宛若矫龙。突然，岸上传来一声吆喝：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陆羽雕像边停车卖茶？”
广场上走来两三个大汉，一个个横眉怒眼，形貌狰狞。为首的外号“秋浦蛇霸”，是秋浦河下游恶名远扬的地头蛇。今天他仗着师父三头蟒做身后的靠山，跋扈大叫：“没人答话，没收车茶！”
从仙寓山来的一位茶客，站在河畔一侧，若有所思，喊道：“喂，你们看看车上那个牯牛昂首的商标就知道这货车是谁停的了！牯牛侠就是赫赫有名的牯牛降吴少侠的名号！”
秋浦蛇霸一脸阴沉，仿佛一块生铁板，口气硬狂：“老子号称秋浦蛇霸，不管他是谁，只晓得你们都是贩卖茶叶的贱民百姓。听好了，快点找出他来拜见我们的三头蟒大爷！”
“不必找了，我在河里！”吴少侠从滔滔奔流的秋浦河水中伸出一个脑袋，朗声说道：“有话好说！待我上岸！”
“哗哗”几个彪形莽汉，从广场跳到河堤。秋浦蛇霸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乡巴佬，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吴少侠踩蹬河水，露出了光洁的上半身，手里拿着一条较长的汗巾，一边擦拭身子一边说道：“大风来了，你们站稳些，小心掉到河里去！”
话音刚落，随手一甩，那条长练般的汗巾朝河堤飞来，如同挥舞一根竹棒，激起一股旋风，啪啦几声乱响，那几个莽汉齐刷刷地倒扑在浅滩里。只有后面一位虎视眈眈之人摇晃几下，站住了。
这位没有失足跌倒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奸商三头蟒。第一次他亲自出马，借看茶叶为名，试试吴少侠的身手，不料两个回合，自己的功力稍逊一筹。地上爬过的毒蛇都要扒层皮的奸商三头蟒，首次交锋便略输吴少侠，他岂肯善罢甘休？这次又让几个得意门徒打先锋给吴少侠一点颜色看看。谁知自己又败了一阵，方才吴少侠使的是“横扫千军”的绝招，是他几年前得到齐云山一位高人的亲授真传。若不是自己从小苦练南方“咏春”一派的“锁风马步”，也会像几个徒弟一样扑倒在地，那可真丢尽了三头蟒的脸面。
秋浦蛇霸们挣扎着站起，吴少侠已经上岸穿好衣裳，神采奕奕地立于河堤之上。
吴少侠上前几步，站在三头蟒面前，气定神闲地说：“你不是晌午来看新茶的老板吗？！真不巧，我带来的新茶已经全被抢购一空了。”
奸商三头蟒冷笑一声：“茶叶生意没做成，作罢。现在我想和你做另一桩买卖。”
吴少侠一头雾水，秋浦蛇霸气势汹汹地接嘴道：“查看货车。”
吴少侠眼睛一瞪，两道目光炯炯有神地射向秋浦蛇霸：“我光明正大地开车运茶，有何可查？”
秋浦蛇霸翻了几下蛇眼，指着车上贴的那些“大牯牛”商标，恶狠狠地说：“你的商标上印了一副尖角宽鼻的牯牛头像，牯牛又是昂首扬角的，这分明是耀武扬威、欺行霸市！”
吴少侠吐出一口气：“那便怎样？”
秋浦蛇霸撸袖跺脚，走到车前，伸手正欲撕掉标贴，倏尔双手一麻，扭头一看，原来是吴少侠的钳手搭在自己的肩臂上。秋浦蛇霸急忙使出一招“灵蛇转身”，吴少侠用“枯藤缠树”和“拴牛手”擒拿蛇霸，蛇霸痛得嗷嗷鬼叫。
三头蟒觉得大徒弟又丢了自己的丑，骂了一句“饭桶、草包！”便冲上前，使出“游蟒出洞”和“亢蟒救蛇”，吴少侠避其锋芒，秋浦蛇霸乘机从手下逃脱。
三头蟒成功解救自己的大徒弟，冷笑两声，又“饿蟒扑食”，朝少侠袭来，吴少侠用“海底捞月”式虚晃。三头蟒一时大意，跳起来改用“泰山压顶”式和“五雷掌”应招。
吴少侠猛一转身，来了个“轻舒猿臂”，照三头蟒面门就是一招厉掌，三头蟒痛得“哎呦”一声，掩着脸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踉踉跄跄地爬起身，逃得无影无踪。
吴少侠二战三头蟒，又占了上风，豪情顿生。
从仙寓山来的那位茶客亲眼目睹了牯牛侠两胜三头蟒的经过，对他敬慕不已。上前说道：“我经常听人说牯牛降牯牛侠武艺超凡，有古之大侠的风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幸会！幸会！”
吴少侠抱拳致意：“不敢当，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我是秋浦河上游仙寓山茶园里的茶客，名叫郑子川。”郑茶客施礼道，“我有一位老乡小陈，上次不小心吃了三头蟒的大亏，如今骨瘦如柴，药石罔效，日渐憔悴。敢请吴少侠仗义相助！”
吴少侠听罢，忙问缘故，郑子川一五一十地道来。
清明节刚过，珂田一批上等的明前茶运到了茶城。三头蟒得知后，摆下擂台，邀请茶农和商贩们上台比武挑战自己，打赢了，茶叶按市价付给；败则悉数将茶叶赔本卖给三头蟒。大家伙不服气，一个接一个上台，一个接一个战败。有位常走古徽道担茶的陈家青年，会打几手拳脚，年轻气盛，踌躇满志，上台挑战三头蟒。俩人拳来脚去、龙争虎斗，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后来，小陈渐处下风，中了三头蟒两掌，大叫一声，跌下擂台。自此饮食日减，一个生龙活虎的青年，变得病怏怏的。
吴少侠义愤填膺，血涌双颊，两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想探望一下这个仗义勇为却惨遭毒手的陈家小哥。郑子川当下带着吴少侠往附近的水云间走去。
一间楼房里，一个身着布衣农装的青年躺在病榻之上，瘦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吴少侠立马给他把脉，愁眉紧锁，叹息一声“不好”。郑子川和小陈急忙询问病况。吴少侠说：“奸商三头蟒下的是蟒霉掌的毒手，这种气功打在人身上会使人呼吸不畅、气虚血淤，逐渐羸弱，长则半年，短则三四个月衰亡。”
郑子川忙问能否治愈？有何妙方？吴少侠说气功还须气功治，回头向小陈问道：“兄弟，你有胆量没有？”小陈哭笑不得地答道：“现在我都病成这副样子了，还怕什么啊？”吴少侠说：“那就好，明天上午你敢不敢从对岸的山岭上跳下？”小陈说：“只要能治好怪病，报仇雪恨，你说怎么做我就怎样配合！”
翌日，秋浦河碧波荡漾，波光粼粼，数只白鹭时而驻柳休憩，时而飞翔游弋。突然有行人高声惊叫：“有人跳河了！”只见一道黑影从对岸的山岭坠下，向滔滔河水落去。“人命关天！”“快救人啊！”好心人大声喊救。
说时迟，那时快。秋浦河上游迅速划来一艘竹筏，那个黑影刚要落入水中，筏上一位俊彦双手往上一击，一瞬间，那个黑影又坠落下来，不前不后，不左不右，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击者的怀里。
秋浦河两岸亲眼目睹这场惊险画面的行人，忍不住大声叫好。大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对岸山岭跳下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抱恙的小陈。河中竹筏上的俊彦正是牯牛降牯牛侠。他早就准备好了这场“表演”，先是双手击向黑影，运用自己擎天掌的气功，将小陈所受的蟒霉掌内伤的污气击出体外。擎天掌属于天罡，而蟒霉掌属于地煞。根据相生相克的原理，天罡正好是地煞的克星！
小陈初受吴少侠的一击，大叫一声：“痛死我了！”，差点昏厥过去。吴少侠将他抱上河堤，小陈尝试着站立起来，忽然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一会说要上茅房，一会又要吃饭喝茶。
此时，茶客郑子川早已带领一帮同乡茶人，站在岸边迎候他们。乍见吴少侠陪着小陈安然无恙地走上岸来，众人又是鼓掌，又是欢呼，簇拥着他们回到附近一家酒馆。大家济济一堂，取出好几壶窖藏的杏花村佳酿；觥筹交错，共同庆贺！
小陈遇害被救、转危为安，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敬了吴少侠满满三杯酒：“拜谢牯牛侠救助之恩！小弟没齿难忘，他日必当厚报！”
吴少侠朗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各位，请不必客气。”
众人得知从牯牛降来了一位姓吴的牯牛侠，两次会奸商三头蟒，两次都胜了。今天又慷慨救助了一个仙寓山的陈家兄弟，都对他钦佩有加。
这时，郑子川趁兴说道：“牯牛侠武艺超群，而且义薄云天，有几分郭大侠的风范，我恳请少侠救人救到底，为民惩奸，除恶务尽！”
小陈和同来的这帮乡人，异口同声地说：“是啊，这是一件与很多人休戚相关的大事，还得仰仗少侠给大家伙做主啊！”有的人甚至跪拜在地。
牯牛侠热血沸腾，豪气干云：“那好吧！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我义不容辞，当尽力而为！”
“太好了！”大家又一次欢呼起来，场面十分的壮观。
郑子川问牯牛侠需不需要做些准备。
吴少侠斩钉截铁地答道：“三国时关云长曾单刀赴会，今天我也效仿一下关公，只身探蟒洞。各位知不知道三头蟒的栖身之地？”
“少侠，小心隔墙有耳，请借一步说话。”郑子川随即贴着他的耳根轻声讲了几句话。
次日入夜，明月当空。待客商熟睡后，吴少侠跳出窗外，准备向三头蟒的寓所摸去。忽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正蹑足而行，便也立即尾随上去。那黑影潜到吴少侠一帮茶人留宿的客房门前，耳贴门板，听里面阵阵鼾声，知道客商们已经睡熟，便用一把钥匙轻轻撬门。
吴少侠一个箭步跳上前去，猛地一脚，将来人踢出丈余。那人大叫一声，趴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
此时，其他两个帮手闻声赶来。吴少侠一见，站定门户，准备迎敌。三人看到吴少侠只身一人，便将他围在中间，妄图一齐下手。吴少侠声东击西，翻、转、腾、挪，越战越勇。
借着清幽的月光，吴少侠认出为首的黑影就是白天交手的秋浦蛇霸。秋浦蛇霸是三头蟒的大徒弟，深得其传，腰圆膀阔，练就了一身功夫，他拳脚并用，步步紧逼吴少侠。
吴少侠鏖战正酣，突然卖个破绽，假意对付另外两个打手。秋浦蛇霸以为有机可乘，举手直劈，不料吴少侠猛地来了一个“牯牛扭身”，接着“脑后出角”，回身一拳，将秋浦蛇霸击倒在地。
那两个打手见蛇霸不敌，撒腿便逃。吴少侠轻身跃起，一个双弓步飞腿，将两个人一齐踢倒。
再说房间里那几位睡梦中被惊醒的客商，一开始吓得不敢出门，过了一阵子，外面安静下来了，只听吴少侠喊他们，知道吴少侠已赢，便忙找出两根蜡烛、几条绳子，冲出屋来。
吴少侠吩咐小陈将打倒的三名歹徒捆好，抬头一望，天渐渐有点亮光了。
大约巳时时分，大家看到一个神采奕奕的青年，双手拉着一面横幅，幅上印有一头铁蹄昂角、睁眼敛耳的大牯牛。横幅下面站着一个小哥，高声呐喊：“好茶自然长，牯牛从天降。拳打一方恶，脚踢三头蟒。”
话音刚落，哐当一响，迎头飞来一扇红漆木板，一个熊腰虎背的中年男子，手摇竹扇，两只蟒眼里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寒光：“牯牛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让你的牯牛降茶叶在茶城一带畅销，还是先来孝敬孝敬我这位三头蟒爷吧。”
“岂有此理！”牯牛侠八分的义愤又添了两分新怒，“不要欺人太甚，今天我就与你决一雌雄！”说完他跨出弓步，两手夹肋，提气运功。
三头蟒“嗨”地一声，踢个响腿，抢步上前。牯牛侠含胸收腹，左膝屈蹲，右腿横扫。
二人拳来脚去，三头蟒把扇子一丢，一个“饿虎扑羊”，朝吴少侠凶猛地攻来。吴少侠迅速低头，斜转纵步，一招“羊钻篱笆”，从三头蟒的肋下钻过。三头蟒扑了个空，又来一招“叶下偷桃”。吴少侠好像一只矫健的牯牛，闪避自如，拳脚翻飞。
两人你来我往，龙争虎斗，使出了浑身解数，不分胜负。
突然间，三头蟒眼睛一眯，气收丹田，力贯十指，双掌向牯牛侠击来。牯牛侠精神抖擞，眼明心亮，看出这是奸商三头蟒的成名绝技——蟒霉掌。若是不幸中掌，就会淤血成疾，气脉不畅，逐渐消瘦，长不过半年，短则三月之内命丧九泉。仙寓山的小陈就是吃了这个大亏。
牯牛侠毕竟不是茶农小陈，他早有防备。只见他把气力运到丹田之下，飞起一脚，踢开了三头蟒的猛掌。紧接着一个绝招“老君拴牛”，双手抓住三头蟒的“七寸”——颈根用力一扭，痛得他杀猪似地号叫。三头蟒连忙举起双手，哀求道：“我投降！我认输！请牯牛侠手下留情呀！”
吴少侠制伏住了三头蟒，厉声说道：“约法三章，饶你不难；如若再犯，必遭天谴！”
三头蟒连连点头：“好！好！好！少侠宽宏大量，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牯牛侠乃是牯牛降一域大名鼎鼎的侠义之士，既能仗义助人，又不愿惹是生非、结下仇怨。此时奸商三头蟒战败求饶，也就顺水推舟，跟他约法三章。于是，牯牛侠对在场的观众大声宣布：
“奸商三头蟒欺行霸市、坑害百姓，本应严惩不贷，但姑念他有悔过之心，愿意跟我约法三章，本侠以宽大为襟、慈悲为怀，手下留情，饶他一回。这三章是：第一，之前抢占的物资和地面，一律退还给人家；第二，对过去得罪的茶农、客商一一赔礼道歉；第三，今后各地运来的茶叶及其他物资，一律按市价买卖，不得欺行霸市，也不得无理取闹。”
郑子川提醒牯牛侠：“三头蟒诡计多端，反复无常，请少侠要求他写下保证书，签字画押才妥当。”
三头蟒又叫大徒弟秋浦蛇霸拿出纸笔，照着牯牛侠的口述一一写上。他自己颤抖着手，乖乖地在保证书上签下字、画了押，然后将字据恭恭敬敬地呈给牯牛侠。
尔后，小陈和郑子川兴奋地跑去买鞭炮和爆竹，说要庆贺牯牛侠制服三头蟒，为家乡父老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茶城里，客商们张灯结彩，摆下筵席，准备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见人来，小陈和郑子川起身四下寻找。
而此时，牯牛侠已经悄然离去了。夕阳西下，群山若黛，灿丽的余晖染红了静静流淌的秋浦河。远处传来阵阵清音，那是牯牛降山歌……
（责任编辑：张辉）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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