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花开碰碰香｜作者蔡兰芬，蕲春县青石镇大屋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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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就是桂花。“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古人诗中的桂子也是桂花。

桂花在我们这儿并不少见，大多以金桂和四季桂居多。金桂花色金黄，花簇紧密，每年中秋节前后开放，盛开时芳香浓郁。而四季桂则花朵稀疏，香味淡淡，除每年秋季九至十月开花外，还可以每两到三个月又开一次。桂花开时生成聚伞状，花瓣儿如芝麻粒大小，花冠合瓣四裂。桂花开得不显山不露水，藏在叶子底下浓稠亲密，远远即闻到香气，就是不见花，像个娇俏的佳人故意和你躲猫猫。不像有些花，老远就见一片妖艳。桂花则是以气味夺人，未见其花，先闻其香。

我是顶喜欢秋天的，若是在秋天里闻不到桂花的香味，也算是白过了。

每年一入秋，我即盼望桂树开花。今年闰九月，季节来得分外迟，桂花让人等得有些心焦，中秋节后的半个月，才姗姗迟开，不过这等待，它倒显得比往年迷人几分，那份等待的心思让桂花显得矜贵了。

每天早上总是喜欢走一条小巷。几户人家的院子里，几株高大的桂花树的枝条探出墙头，带着露珠的叶片下花团满簇，我狠狠的吸着鼻子，香气仿佛就落在我的鼻尖，这种香不是轻飘飘，而是有重量有质感的——已经从嗅觉上升到触觉了，那种浓实的味道，闭上眼也能摸得着。

办公楼的后面有大片的桂花林，前面的花坛里，一溜儿排列整齐、经园艺师精心修剪的小桂花树宛如诗经里走出来的女子，亭亭玉立，婀娜妙曼。盛花时节，整座大楼被浩大的香气包围，打开门窗，即有暗香浮动，拥挤入室，与你撞个满怀。每日里被桂花的香味牵引，桂花树下的我，伸伸腰、抬抬腿、再做几个深呼吸，香气沁入心肺，就像是喝了满满一大碗桂花蜜酒一样的醉了。“丛桂开时，真称香窟。”香窟，亏前人想得出来，听着像是美人如云的闺房。我每日工作、生活在丛桂之中，也算是住在香窟里了。

昨天下了一场雨，金色的花粒撒了一地，树下停放的车辆，掉落的花粒粘满车顶，像是穿了一件碎花布罩衣。空气凉凉的，桂花的气味香妙异常，是冷香。

前些年铁路广场的草坪中间，种了好多株桂花树，每年开花时节，男男女女跑去采花，有的在地上铺张塑料布，有的在地下抻开被单，抱住树干一摇，就下一阵桂花雨，不停地摇，桂花雨就不停地下，有人干脆连枝带叶折下来。我有些为这些桂花树心疼，那些对花真正有惜护之意的人，不多啊。

老家的院子也有一棵桂花树，父亲亲手栽种的。粗壮的树干缠绵拔高，蓬勃的树冠遮荫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斑驳的花影。我和弟弟陪着老父、老母在花树下聊着家常，父亲坐在藤椅上，抽着烟，脸上满是慈祥。母亲在一个瓦盆里拌着鸡食，一群冠红毛艳的鸡仔围住母亲，有的愉快觅食，有的欢快打鸣。

今年错过了花开时节，那天给母亲打电话，她说：“家里的桂花开了，开的好厚哦，碰香的。”她把“香”字咬得重重的，拖得像秋天一样长。不知为什么，我一听眼泪差点掉下来。

注：好厚，蕲春方言，意为很多，很密。

本文写于2014年9月29日

作者简介

蔡兰芬，湖北蕲春县青石镇大屋村人，闲暇时光喜欢读书、养花、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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