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星空 | 邓晋贤诗歌8首
我的天空
我的天空，它正承受着
田野粗齿的拉锯。它
像匹烈马背上的马鞍
摇摇欲坠地掩饰着
迷茫的烟雾，并怒吼着
我的脸，在动荡的池塘
撕碎了完整的轮廓
我的天空，被飞溅的羽毛
中伤。浮云渴望的调情
正在我的身上某个角落
开始下流，歪歪斜斜地
落入红色十字架的庭院
仁慈的医生：请救死扶伤！
我需要你铁器镊子的深入
我的天空，它正承受着分割
钻心的疼痛。太阳来了，
月亮来了，星星来了，
风暴来了，鸟儿来了，
一切都来了。它们各自抢着
我的地盘，在它们膨胀的欲望里
我缩回去宇宙的脚
架设阻遏的栅栏
我与另一个世界的人握手
另一个世界的人
曾在我的世界里挤兑
那块立足之地
堆砌一道道语言垒起的墙
抗议无效
现在我经过你的世界
一个鬼魂独居的地方
我伸出手决定握手言和
在九月走向十月的间隙
你使我英俊、年青
使我空荡、惆怅
也使我悸怕或向往
我试图穿越共同活着的日子
人性的本能结束了饥饿的旅程
当风再次莅临那块斜坡
你稻草人般的影像
一定是我童年时代争夺的伙伴
现在，你在村后的黄土里
失去语言的砖瓦
用残存的骨络支撑
半圆的世界。另一个半圆
在我与你握手后的某一个日子
对接，一个圆满的世界
在你我的初衷外重现
在黎明的光线里
在黎明的光线里
黑夜缠着纱布的伤者苏醒
在迎头痛击的一瞬
众鸟从不同的高度上
恢复记忆 歌唱苏醒
慰藉可怜的同类伙伴
在黎明的光线里
在未曾解禁的囚牢里
羊群的爪子拆除了栅栏
它们“咩、咩”的叫声
溜出肮脏的羊圈
向着洁白的云朵发出邀请
在黎明的光线里
在伤者未曾开口前
那盆燃着枯槁的火正走向终点
墙壁上挂着的妇人发抖
书页夹着的太阳打了一个哈欠
以懒洋洋的姿势升起
在黎明的光线里
在被风鞭抽打的疼痛时
梦，一个黑夜纸叠的水杯
褶巴巴地吮吸残留月光的回忆
唯一的通道阻塞
黎明漫过樊篱设置的警戒线
在黎明的光线里
在流星撞击关闭的窗户的过程前
一枝嫩叶陨落
一个并非农民职业的少年
打开厚重的窗帘
目光向群山走去
久违的相遇
当相遇在三十年后
不再是梦中的呓语
它真真切切的来自于
你有点沙哑的喉咙
发出的邀请时
我把久违而抛置的时间聚拢
在皱纹深浅不一到来的时刻
我决定吹灭昨夜伴读的孤灯
提前等候在你必经的路口
遥望你蹒跚或孤独的脚步
再次掀起我沉睡于死海的涟漪
泛滥成灾
我们在熟悉的路口
赘述着陌生的问候
那些敏感的话题
藏匿路边大树的果核
谁也没有想到久违的相遇
仍是一枚青涩的不老果子
与你握别
让我与你握别
在短暂陌生的尴尬时
时间的栅栏锁住一些片段
回忆是多么怯懦
岁月的拷贝上
残留一根手指划过的痕迹
这无声的空转
像静谧的黑夜
风
再次在角落里
咀嚼思念的滋味
让我与你握别
在拙劣的颤抖中
抽回我斑驳陆离的手
再多的眼泪抵不过沧海一粟
语言在别离的路口苍老
像一根野藤松开拥抱的姿势
俯首叹息
凝视注定成为目送的形象
在毫无遮蔽羞涩的回忆之路
一朵未曾相赠的花
再次植入书页间
在灯光暧昧的挑逗时
你进入了别人的梦乡
在灰色的日子
那些灰色的日子
来自天气不健康的身体
几声咳嗽响着冬雷
夹带血丝的雨
掳走蔚蓝的天空
投放灰蒙蒙的惆怅
我已无诗落入笔端
语言感染
在灰色的病房注射盐水
伤口再次疼痛
拒绝笔尖朝着某一个方向下滑
你曾厌恶的雾霾弥漫
我试着去忘记
跟着你寻找诗和生活的源泉
在未做出罢笔的犹豫中
在陌生而又熟悉的路面
隐晦曲折上伸
灵魂注定跳不出灰色的墙壁
迫切的要求
当理想从梦中醒来
现实迫切的要求
黎明前的黑暗必须服下镇痛丸
以亭亭玉立的姿势迎接朝阳
给盲人点亮一盏灯
他需要的是温暖 而不是方向
在幻想的发源地 安置
一个绿色的垃圾箱
就让眼泪和灰尘和衣而睡
别忘了撒上新出炉的石灰
它需要焚烧屈伸的光亮
再高举一束鲜花
最好不是带刺的玫瑰
那座长满野草的坟茔
又有谁弯下腰询问或聆听
当生命从现实中走去
理想迫切的要求
有谁替它说出或写出
让我接受一次审判
让我接受一次审判
混乱的内心接受了谁的指令
是施舍美化的品格为目的
还是以某种占有为动机？
蠢蠢欲动 或是
争先恐后
我需要叶子作证
即使说不出一个字
它可以画出来龙去脉的物证
我需要安静的风作证
尽管它说不出人类的语言
但是它能吐出录音带贮藏的人证
为了不再让模糊的模糊
为了不再让逍遥的逍遥
让我接受一次审判
雾里看花也好
水落石出也罢
必须打开内心的秘密
现在不是停止争论的时候
在生活的灯光里
不要给墙壁一个侧影
这样的觉悟
来自一次追赶时间的启发
我们常在熄灯后才憩睡
- 关于作者 -
邓晋贤，男，湖北省大悟县人，公务员，现为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孝感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定州日报》、《孝感晚报》、《长江诗歌》、《蕾鸣诗刊》、《现代诗歌》、《槐荫文学》、《家长里短》、《大悟山》、《现代作家文学》、《中国当代诗歌选集》等报刊杂志选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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