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邑赵南星——明后期“泰山乔岳”式人物的文学成就

赵南星(1550~1627)一生历经了嘉靖、隆庆、万历、泰昌、天启、崇祯六朝,曾三次入朝又三次遭贬,最终被阉党魏忠贤矫旨发配,客死戍所。作为当时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他刚直坦荡,侃侃立朝,《明史》曾称 “天下望之如泰山乔岳”。然而,此京畿俊才,不仅有着广泛的政治影响,同时还是我国文学史上一位颇有成就的文学家,他无论是诗词、散曲、八股时文还是书法,都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可忽略的一笔。

赵南星自幼颖异好学,九岁即有“神童”之誉。隆庆三年(1569),赵为诸生,从学于地方官艾穆。艾穆,是嘉靖戊午举人,先后任国子监助教、刑部主事员外郎、户部员外郎、光禄寺卿等职。《明史·艾穆传》记:“以乡举署阜城教谕,邻郡诸生赵南星、乔璧星皆就学焉。”赵南星于次年(1570)中乡举,由于河北地区的科举传统并不发达,该年考中的诸生也多出艾穆之门。此后,艾穆入京任职。万历五年(1577),张居正“夺情”事起。艾穆坚决要求张居正回乡守丧,遭到“廷杖”的严厉惩罚,被遣戍凉州。其仗义立朝、直言敢谏的作风令赵南星终生敬仰。因此,其在地方上教授诸生的“化乡”工作,也一并成为赵南星效仿的对象。赵南星一生交游的文人甚广,在乡隐居二十八年,他以著书立说、课子授徒为乐,培育出了李标、吕梦熊、张三谟等十多名进士。同时,他四处讲学,针砭时弊,与无锡顾宪成、吉水邹元标南北呼应,驰名天下,被誉为"东林三君"。高邑地处京畿,临近京师,为南北通衢,朝野人士争相拜访,沈鲤、李三才、李化龙、魏允贞、崔景荣、汤显祖、沈璟等人与赵南星多有交往,其所居芳茹园一直被目为东林党在北方的精神家园。

赵南星的诗在明、清两代历遭禁毁,鲜为人知。2009年,由高邑县作家单纪兰、陈金锁历尽3年时间搜寻、勘校、研究、注释的《赵南星诗词曲校注》,由天津教育出版社出版发行。全书分上、下两册,上册为诗词校注,共收诗词作品734首,其中四言古诗9首,古乐府12首,五言古风137首,七言古风60首,五言律诗175首,七言律诗225首,绝句113首,词三首。下册为《芳茹园乐府》(散曲)校注,收录套曲8套65首,小令43首,共计108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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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研究者以为,赵南星的诗歌创作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为出任汝宁推官的七年。在这七年中,赵南星创作的诗词有百首左右。其中有记录其政治活动的,如《雪夜大梁道中》、《信阳道中》等,初入官场,赵南星踌躇满志,虽然其政绩很卓著,但他并没有过多的用诗词来记录自己的功绩。相反,其诗词创作大部分都是以赠答、游玩、宴饮为题材,如《夜抵少林寺》、《湃水大涨,与何王二公泛舟》、《与客再泛、狮水》、《大梁中秋与客玩月》、《钓鱼台》等等。总之,赵南星此时的创作心态可以归纳为闲适、享乐。

第二个阶段是万历九年(1581)赵南星始入京为官(任户部主事)至万历二十一年(1593)癸巳京察被罢这十几年。这段时间里,赵南星因得罪权贵几次辞官称病回乡,官场的黑暗与腐败使初入京的赵南星倍感凄凉。经过几次残酷的教训,赵南星的思想逐渐成熟,越来越理性,这也使他诗词创作的题材发生转变,由理想化、抒情化逐渐直击现实,思想更深刻,感情更浓重。如其批判张居正夺情的五言律诗《壬午六月纪事》,叹息梁梦龙罢官的七言古风《梁公行》,庆祝张居正垮台、邹元标回朝的七言古风《长蛇歌,饮邹南皋作》等等。

第三个创作阶段是赵南星癸巳罢官,在乡闲居的二十八年期间。在其留下的七百多首诗词创作中,大部分都创作于此时,虽然能准确系年的诗词并不是很多,但从字里行间都能寻找出写作时间的痕迹。这近三十年,不仅仅是其诗词创作的最高峰,更是其所有文学创作的最高峰。在这一期间,赵南星的许多诗词是写自己在芳茹园闲居或是集会时的闲适安逸之情的,如《闲居二绝句》、《东园闲居六言》、《甲辰生日有感戏作》、《赏牡丹》、《九日园集》等等,或是自己一人独处有感而发,或是几人集会有感而作,甚是恬淡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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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星的散曲创也十分丰富。他的散曲集《芳茹园乐府》在中国散曲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集内绝大部分都是赵南星在芳茹园中所作,即其于万历二十一年(1953)罢官后在乡闲居时所作,此期期是赵南星散曲创作的高峰。

《芳茹园乐府》包括八套套曲和四十三首小令,套曲部分除了两套[双调·新水令]外,均有题目。他的散曲作品虽有拜佛求仙、赏花观景、风情调笑等闲居无聊之作,但更值得重视的有两点:一是赵南星一生嫉恶如仇,扶正抑邪,以致宦海浮沉,艰辛备尝,对于晚明吏治败坏、官场黑暗,他了若指掌。<芳茹园乐府>中大部分作品又都写于罢官居家的30年间,所以多磊落不平之气,如套曲(点绛唇)<慰张巩昌罢官>、(点绛唇)<寿家君六十五>等,表达了他对"伤了时务,损了人民"的现实的忧虑;二是以俗曲形式写的男女恋歌,爽朗热烈,朴直清新,如(锁南枝)、(折桂令)、(喜连声)、(玉抱肚)等,都表现了他豪辣顽艳的艺术风格。正如尤侗所说:"高邑赵侪鹤冢宰,一代正人也。予于梁宗伯处见其所填歌,乃杂取村谣里谚,耍弄打诨,以泄其肮脏不平之气。"(<百末词馀跋>)

除了诗、词、曲,赵南星还留下了大量的其他类型的作品,如《闲居择言》、《味檗斋遗笔》、《笑赞》、《目前集》、《正心会稿》、《教家二书》、《梦白先生文集》、《味檗斋文集》、《赵忠毅公文集》、《赵忠毅公诗文集》、《清都散客二种》等。其中文集有十八卷,包括序文、碑铭、杂记、奏章、尺牍等,形式多样,数量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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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现有文献显示,赵南星所撰《三字经注》是现存最早的《三字经》注释本,也即现存可见的最早刻本。此书侧重于对《三字经》内容作典故注释,未对内容作评论。”还有其删充东汉王逸《离骚注》后,又与《屈原传》合刻的《离骚经订注》,还有自己选定而成的《嘉祜集选》,这些都为后辈的学习与研究提供了便利条件。

此外,赵南星的书法造诣,也是值得我们去肯定的,《佩文斋书画谱》卷四十四《书家传二十三·明·赵南星》引周之士《游鹤堂墨薮》中评价:“赵梦白书,沉浑鸿博,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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