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麟:由边地乡集看乡土社会

摄影师简介

曹家麟(网名:风掠须发),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摄影著作权协会会员。

从影十年,不擅摄“大美”、着意拍“小民”,自诩为有情怀的人文地理摄影师,有自由表达能力的独立摄影人。经常独行于青藏、云贵、内蒙古三大高原,用个人的认知和视角寻找心中的人文景观,收获发现后的感动。从影近十年,拍摄了诸多边地民族的原生影像,意在用影像呈现的方式记录高地家园上的文明进程,彰显人的生命状态与辉煌。

曾有二十余幅摄影作品先后在国内外摄影赛事中获奖或入选,有多幅作品在国内刊物上发表,另有四组作品(78幅照片)被中国民族博物馆收藏。


曹家麟 | 由边地乡集看乡土社会

云南是我国西南部的高地边疆,在地理上处于国家版图的边缘。这是一块古老而又神秘的高地,包括15个特有民族在内的26个民族同胞在这块高地上生息繁衍。解码云南边地的历史,曾经的土著、移民、商贾、戍卒、刑徒和官宦,在这块高地上共同演绎了跨越千年的恢弘大剧,每一场、每一幕都闪烁着人性的光茫。如今那些由背夫和赶马人血泪浸染的茶道、盐道、驿道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古道石板上的马蹄凹印业已被时光的大手抚平;当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呼啸地穿过一个个云南坝子,古老的边地部落也将一个个地消失。

随着现代化、全球化、城市化的深入,今天的乡村经历着一种“社会浸蚀”(费孝通语)。云南边地乡村出现的空巢、空心化现象,是这种“浸蚀”的特征表现。在云南边地少数民族聚集的乡村集市上,如今已很少见到年轻人赶集,大多数年轻人离开乡土,进城打工,或者读书后不再返回农村;集市上流动的只是一些老人与小孩,还有部分妇女。在文化领域,则表现为传统文化、传统生活方式的衰退,取而代之的是新潮的生活方式和时尚商品的强势进入。

云南边地传统的乡村集市称为“街gai子”,集日叫“街子天”,是百姓们在约定俗成的日子里聚集、进行商品交易的活动形式。乡村集市是一个窗口,透过它,我们就可以看到传统观念与现代文明正在发生的碰撞与交融。如今乡镇上街道旁的各种小超市已经流行、乡间的网购也开始出现,与传统乡集互为补充。商品种类和交易方式的多样性反映了边地百姓物质生活水平的大幅度提高,而传统和现代的碰撞也会使得浓郁的乡土气息和面对面交往感觉的集贸形式似乎要离我们渐行渐远。

多元文化在边地曾经长期和睦共存,但文化趋同的力量最终还是要横扫一切;乡土社会的状态正在发生的变化中,每一个片段都成为行将消失的历史瞬间。这些濒临消失的历史瞬间和人文景致应该有理由被描述,边地部落的文明进程和文化多样性也应该有理由被记忆和彰显。期待这件记录边地乡集上传统与现代共存和交融的作品、为云南边地能够留下助于展开文化比对,进而探寻历史相貌的影像文本。

赶集路上的巴尼(白族支系)小伙子,牵着骡子悠然过江。

拉祜族妇女罗九妹的家在半山上,山下有一条弹石路通向4公里外的集市,此刻的九妹正要下山赶集。

当地政府已经规划好了不占道的集市摊点,但摊商和乡民们仍然习惯于沿街设摊交易。

如今集市上经常看到的是一些中老年人和身边带着的孩子,青年男子很少见,他们大都外出打工去了。

集市上售卖土烟的拉祜族老奶奶,在一块空地上摆起了小摊,她的身后是搭着遮阳伞的集市主街。

卖鸡人的“非常六加一”。

背孩子赶集总要买点儿吃的,烤香肠是孩子们的最爱。

哈尼族妇女的竹编摊儿。

赶在“街子天”理发,是最常见的乡集风景。

传统的银饰品依然受到乡民的青睐。

乡村草医利用集日为就医者针灸治疗,获取微薄的报酬。

一位卖鸡的普米族老妇人从集市上匆匆走过。

80岁的彝族老人后董雨,小时候曾在这一带讨过饭,与多年不见的老乡在集市上遇到,相谈甚欢。

集市边缘的一个布匹摊点旁边,两位妇女在看刚扯回来的一块儿蓝布。

脚上套一个塑料袋,免得试鞋时弄脏新鞋。

集市上转了一圈儿,菜篮子已经满了。

用过的空油桶拿来盛鸭蛋,是一个防止鸭蛋破碎的小妙招。

摊贩在集市上频繁地搞促销活动,以吸引买主。

基诺族青年男女在集市的一角交谈,小伙子身着的“高堆”(基诺语)上衣很传统,但里面的黑衬衣却很“潮”。

蹲坐的一位拉祜族老妇人,她的身后是几个穿着牛仔裤的少年。

已近中午,摆菜摊儿的彝族大妈数数卖了多少钱,背后供年青人娱乐的台球桌被当做临时货台。

手机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也改变了集市的生态。一位年轻的店主把店里卖的水果拍照发给网上的买家。

“ATM”机是现代生活必不可少的货币存取方式,业已被乡民所接受。

兰坪河西普米族乡的集市,普米,彝,白等民族的百姓多年不变地在这个集市上做买卖,而沿街的景观则悄然发生着改变。

跟着大人赶集的小哥俩躲在角落里,一个玩儿手机、一个看画片儿,各得其所。

集市上的摊贩向这位中年男子兜售小家电,这些小商品大都是东南沿海地区制造的,几经辗转流入乡集。

年青女孩在全神贯注地观看手机,两代人的差异一目了然;画面里背篓的式样和制作材料的变化也经历了好几代。

经济的发展使得昔日热闹的牲口市场被挤到新修的公路路边的一个角落。

怒江西岸的乡民赶集,要先步行,过了吊桥后把空背篓放在路边,再乘乡村小巴去集市,回来也在这里下车,采购的物品装入背篓背回家。

在滇西北,尚有公路延伸不到的地方,物资运送仍要靠人背畜驮;乡集散去,当地的边民徒步走过江上的吊桥回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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