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右中旗大案纪实】百米深井疑案
本文作者：范天云
百米深井疑案
机井被毁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地处银贡山脚下的察右中旗广昌隆乡西营子村，村民们正忙着耙耕地、购化肥、换籽种，冬去春来今又绿，播种希望勤耕耘。
三月十四日一大早，村民米千岁等十几人前去村南机井旁架设电线，春汇水地。谁料想，揭开井盖一看，井筒填满了石头、冻土、柴草，九十七米深的机井被毁。村民们被眼前的惨景惊呆了！这眼机井，是全村150多口人，花费四万七千元，用心血和汗水打成的深井。是谁做下这伤天害理的营生？这眼机井，水位深达四十多米，直径三十公分。四寸水管抽不败，能灌溉二百多亩土地。罪犯手毒心狠，简直是作恶造孽。眼下正值春耕大忙季节，机井被毁水地变成旱地，少收五万斤粮食已成定局。无情的毒手在扼杀着西营子全村的命根子。义愤填膺的村民随即向乡政府派出所报了案……
闻风而动
案情重大，刻不容缓。旗公安局接到了报案后，副局长张建忠带领刑警大队长雷天云、指导员刘喜元、副队长李宝维及侦察员胡檄文、乌宁巴日、夏国亮等干警，会同广昌隆派出所副所长马全胜、民警刘吉龙，风尘仆仆赶到发案地西营子村勘验现场，调查取证，开展侦破工作。旗委、政府得知商品粮基地的广昌隆乡西营子村发生了毁坏机井的重大案件，当即指示旗公安局“要不惜一切代价，集中优势警力，力争尽快破案，严厉打击破坏水利设施的犯罪分子。”群众的强烈要求，旗委的明确指示，无疑给侦察人员增加了沉重的压力。
现场所见，深井配套的出水管、弯头不在，只在井旁提取到两枚被锯断的接管螺丝头。发案的具体时间不清，三月十四日村民们架设电线时才发现机井被毁。时过境迁，现场没有提取到其他有价值的痕迹物证。据此分析：一，案犯熟悉机井情况；二，案犯系发案地周围的当地人，不像流窜犯罪所为；三，案犯具有钢锯一类的作案工具；四，案犯毁坏机井，不是猎取财物，意在图谋报复；五，案犯心胸狭窄，手段残忍恶劣。为此，专案组确定了侦察方向，划定了侦察范围。围绕上述五个方面的情况，以西营子村为重点，逐步向周围村庄辐射扩散，全面开展调查，突出重点查找对西营子村有仇怨的人。由此打响了侦破西营子村百米深井被毁案的战斗。
明察暗访
明察暗访，洞察其奸。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宝维和侦察员胡檄文、夏国亮、乌宁巴日调查走访村民，群众群情振奋，义愤填膺，积极反映情况，纷纷提供线索。一致要求严惩罪犯，为民除害。村民甚至提出，破了案杀牛犒劳干警。就是把罪犯拉到机井旁枪崩，也难解村民的心头之恨。群众提供的嫌疑对象郭老春，家住西营子村，现年五十三岁。户口土地在南营子村，相隔不到一里地。经调查郭老春心狠手毒，明里斗不过暗害。村民王某的马吃了郭老春场面的庄稼，没过几天，王某的马尾巴便成了秃茬。村民李某和郭吵了一架，事隔十天，郭深更半夜将李某三节九尺木柜背回家。前几年郭老春在西营子村承包变压器当电工，郭电费收得高，群众有意见，九三年重新选定米千岁当了西营子村的电工。至此，郭对米家耿耿于怀，认为米家在西营子是一大户，处处刁难欺负他。九四年腊月，郭的外甥来西营子磨米，米千岁妻子不给磨，还撵出家门。郭对米家从此更加不满。群众反映，郭老春这个人心胸狭窄，心眼不好，什么灰事都能做出来。郭具有毁坏机井的重大嫌疑。
四月十五日，专案组正面接触郭老春，对郭讲法律、讲政策，郭却一口咬定自己与此案无关。侦察员推心置腹做工作，让其回家认真想一想。明为旁敲侧击，意在暗中观察。做贼心虚的郭老春一夜难眠，老伴问他，铁棍沉到井里没有？郭老春说铁器东西绝不会飘在水上。郭又提出自杀逃跑，被其老伴劝住。你一自杀逃跑，人家肯定就说是你做的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老春的一切活动都在公安干警的严密监视之中。第二天一大早，郭提上活口板子到村南其儿子郭常命家，被蹲坑守侯细心观察的干警抓获。
正面交锋
出奇制胜，严阵以待。四月十六日，在旗公安局刑警大队，郭老春拒不交待毁坏机井的罪行，企图顽固抵抗。郭老春一口咬定，你们把我打死算啦，毁坏机井不是我干的。审讯工作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局党委及时召开会议，研究对策。分析认为，郭老春思想压力大，怕掉脑袋。于是采取相应的对策，抽组有审讯经验的老干警上阵，消除郭犯思想顾虑，讲清利害关系，因势利导，重点突破。年近花甲的副局长景重兴亲自挂帅，有多年审讯经验的副科级侦察员张进才、赵秀文亲自参战，刑警队指导员刘喜元、侦察员夏国亮、预审员苏建勋参加突审，与罪犯郭老春展开正面交锋。
郭老春表面上顽固不化，反正我不承认，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老奸巨滑的郭老春吃软不吃硬，爱听好话。审讯人员改变审讯策略，从郭承包变压器当电工谈起，郭犯顽抗的态度有所缓和。审讯人员趁热打铁，“你当电工为什么被换了？”步步紧追，“你和米千岁有什么仇怨？”环环紧扣，“你为何不报复米家，而毁坏机井？”问题一个接一个，不给罪犯喘息之机。经过六天五夜的几番交锋，在强大的法律威力震摄下，审讯人员采取循序渐进迂回突破的审讯策略，郭老春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不得不交待他毁井害人的犯罪过程。郭老春垂头丧气地说：“我不该报复米家人，害了全村人，死也对不起西营子村的父老乡亲。”郭老春一九九三年当电工被撤换，就一直嫉妒米家人。他想报复米千岁，曾半夜到米家院。想盗窃或损坏米家的东西，但郭看到米家院内尽是破铜烂铁，柴杂草棍，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只好作罢。又曾想到米千岁承包的磨面机房，损坏磨面机，看到一堆铁机器又无法下手。想到米家人多户大，只想毁了井，倒霉遭秧最重的仍是米家人。于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罪恶在郭老春心中萌发了，他走向村南机井旁，伸出了罪恶的魔掌……
真相大白
毁井害人，罪恶昭彰。九五年农历正月，郭老春用自家的榆木制作了一把钢锯。正月十七，郭与几个老汉耍完编棍。夜深人静，他乘月明星稀之夜，用自己的蓝布书包，装好钢锯，带了铁钳和板子，装了多半麻袋柴禾，徒步走到村南机井旁，实施了他罪不容诛的犯罪。他用钢锯锯断机井上的出水管和弯头连接螺丝，又锯断夹板两个固定螺丝，用铁棍撬断夹板铁丝，吸水管和弯头掉在井内，放在夹板上的铁棍、钢锯、板子也随之落入井中。郭心狠手毒，抱起四五块石头扔到井筒，又将半麻袋柴禾倒入井中。用蓝布书包装上土往井里倒，丧心病狂地又抱起石头往井里填。一直到井口又倒上冻土坷垃，用石灰片将井盖住。而后心满意足回到了家中。
四月二十一日，刑警大队侦察员在西营子村郭老春家中，起出作案工具蓝布书包一个，铁铅一把，板子一个和装有柴禾的麻袋一条。至此，百米深井疑案，经过公安干警三十六天奋战，得以告破。郭老春这个罪有应得的恶魔，也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范天云（原公安局政治办公室主任）
（此文原载《内蒙古法制报》一九九五年六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