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我的新年愿望》——兼说忙与累 吴晓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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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时代的高速列车进入了2021年的起点站，我依然如所有乘客那样憧憬着未来，但我更渴望的，却是科学和法治。

　　二十世纪初，中国的有识之士就已擎起赛先生的大旗，让科学的春风绿了华夏大地，机智了中华民族的思维，撑起了富强的新中国。然而，如今有些地方似乎又走进了一个极端，只强调争分抢秒地发展科学技术而忽视了科学精神。

　　科学不仅是个名词，不仅指源自自然和社会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还是个动词和形容词，即遵守科学规律、合理、高效、有度。

　　私下谈论生活感受时，越来越多的人无奈甚至愤愤地只说两个字：忙，累。忙得像不停旋转的机器，累得珍贵的假期里也只想赖在床上睡个够。

　　努力干，固然重要，但稍有知识的人都知道，人的生理和心理都有个极限，一旦元气大伤，肯定就难以将革命进行到底。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上班族提前衰竭身体甚至猝死，我觉得这是对国家资源的严重浪费。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要耗费小家和国家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应该让他们细水长流地发挥作用，怎么能一下子就挥霍掉呢？那是败家行为啊！

　　效率公式告诉我们，工作时间越长，工作效率反而越低。

　　无原则无节制地忙，会变成瞎忙，进而误以为只要忙起来就能加快进步的步伐，但欲速则不达，不仅要有节制地忙，还要富于智慧和效率地忙。生活中，有些人整天都很忙，却不讲究方法，只是瞎忙，缺乏效率，终究是一种浪费。有些领导总想高大全，结果是劳民伤财甚至是劳命伤财，什么也没做好，毕竟要想十个指头摁住并且抓住十个跳蚤，显然不可能。还不如结合社会的需求和自身特点，定好两三个项目，坚持下去，做成品牌。种出两三样富于价值和意义的特色花，强过什么都想种却什么都没开花结果。凤凰电视台的栏目并没有跟风换来换去，但坚持精雕细刻十几年后，每个栏目都成了品牌，从不担心收视率，反倒是那些貌似与时俱进实际却朝三暮四的电视台，收视率一直下滑，如果不是靠纳税人的钱撑着，早就破产了。我们曾经因为急迫而不顾经济规律，搞大跃进，搞公共食堂，结果喘了很久的气才回复正常。后来过左，搞阶级斗争扩大化，来了个十年浩劫，让国家落后了好几十年。可惜，这些历史教训正被不学历史的国人遗忘。

　　因为要发展，一些领导和老板便总爱以大局为帽子，毫无商量余地地要求下属多干，没命地干，恨不得用尽员工的每一分每一秒，以为抓紧每分每秒就能多快好省地实现伟大理想，甚至说员工只有做运动员的份，没有兼做裁判的权力,意思就是你做下属的，只有听命死干的份，没有提意见的资格。还说什么慈不将兵，意思是领导和老板的高高在上是为大家好，是合理的。可加班加点干好活后，那些领导和老板又常常脸不红心不跳地以奉献精神为借口，要大家别老想着加班工资和补贴。且不说时间只是效率的一个因素，并不等于效率，如此的言行，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简直就是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民主、自由、法治、平等”四词的践踏，是在赤裸裸而地违反《劳动法》。

　　可悲的是，总有些下属和员工甘愿屈从任意妄为的领导和老板，甚至主动为违反劳动法的领导和老板“身先士卒”，进而造就出王小波所说的沉默的大多数，让任性的领导和老板们更加肆无忌惮。其实这样的马前卒是傻瓜，因为不按套路出牌的领导和老板，也不会按套路回报你的超额付出，一旦觉得你已成为麻烦或你的作用已结束，就会找个理由把你开掉。那些守正的下属固然表面上招领导和老板讨厌，但实际上却受领导和老板敬重。

　　民主固然重要，但我更看重法治，因为没有法治的约束，那些任性的领导和老板不会主动地民主。觉悟再高的领导和老板，也首先是人，也有人的劣根性，如果没有法治之剑悬在他们面前，那么作为人的动物性就会乘机冒出来，唯我独尊便是动物头领的特点。

　　咱们共产党奉行的是马列主义，宗旨是为人民服务。马克思反对的是剩余价值、对劳苦大众的政治压迫和权益剥削，现今单位里的每个下属和员工也都是人民之一，如果允许那些狠心领导和老板没完没了地强迫加班，剥夺下属和员工们应有的休养权益和加班费，岂不是有违革命的宗旨和初心？固然咱们的付出都是为了国家，不存在剥削和压迫，但发展的目的是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保障人民的生命，如果到头来却使大家越来越累，甚至使重大疾病患者越趋年轻化，以提前死亡为发展的代价，这也本末颠倒了吧，以后谁还乐意去冲锋陷阵？谁都最在乎自己的生命，这是不容忽视的铁律。

　　再伟大的事业，也得靠人去干，但人首先在乎的是每天的吃喝拉撒睡和柴米油盐及正当的权益，如果到头来连应有的生命权都被漠视，谁还会响应单位领导的新号召？毕竟世界缺了我，地球照样转；集体缺了我，照样会前行，但我家要是没了我，我父母就会一夜白发，我的另一半就会增加一倍多的经济负担和精神负担，我的孩子就会在失去半边的爱当中艰难成长。即便我还活着，但只要身体垮了，我就只能靠边站，于是收入就会大幅度减少，我家里的负担就会增大，家人的生活水平就会大幅度下降。管人重在管心，如果基本的权益都被剥夺，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谁还跟你贴心？心不齐，团体的机器还怎么高效运转？

　　《大学》早就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说，先修好身，而后才能顾好家，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自古品德不佳的人，家也治不好，更别说治国平天下了。翻看历史故事就不难明白，品德不好，家也治不好的人去做官，多半会给国家惹祸，给家族招灾。刘邦品行不佳，爱玩权术，结果刘邦死后，吕后乱政，枉杀了不少忠臣，江山险些归吕氏。一代雄主唐太宗，女色上不检点，培养了武氏，死后被武后篡权，也枉死了许多良臣，结束了贞观之治，江山一度姓武。唐玄宗因为女色而用人不良，结果导致安史之乱，结束了开元盛世，唐王朝从此走向衰败。以现在来说，修身除了修养品德外，还要加上保重身体，因为这时代的人已强烈认识到，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所有的理想都是空想。有些领导倒是会嘴上要下属和员工们保重身体，但他的工作制度却使下属和员工们根本没有锻炼身体的时间，精神上更是常常憋屈。

　　狠心而无度的那些领导和老板，往往是只顾私利而不顾伦常的无德之辈。

　　我们总爱强调集体而忽视个体，但人类已进化到需求高度文明的二十一世纪，如果还继续漠视个体的权益，必会失去千千万万个个体的忠心。这已是个自我觉醒的时代，知道没有集体，就没有个体，也相信没有幸福的个体，就不会有和谐而强健的集体。

　　聪明而合格的下属，应该尊重科学精神又珍惜自己的权益；聪明而合格的领导，更应该尊重下属的生命和权益，依法行政。员工和领导都讲究规矩，单位或公司这艘大船才会走得更稳更远。

　　真希望越来越多地出现这样的领导和老板：

　　每天的工作时间铁定为八小时，绝不轻易加班，特别紧急时才偶尔要求员工加班，且依法支付双倍或三倍的工资。

　　下属或员工的父母去世，必须叫他们赶紧回去奔丧，否则开除，并且奔丧期间的工资照拿。

　　父母的生日或忌日时，必须回去尽孝一天，否则开除，尽孝期间的薪金一分不少。

　　员工生了病，一定得及时去看，否则开除，看病期间的工资同样不扣。

　　员工因病不能再居工作第一线，则只是工资相对减少，福利不变。

　　我知道，我是在做梦，合情又危险的梦。

　　（20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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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吴晓锦，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南沙区珠江中学高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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