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体验 ‖ 另一个世界
每天早晨醒来,我总感到有些遗憾,因为我刚从另一个世界而来,那是一个由丰富多采的瞬间、无数的影像碎片、庞杂的事物素材拼接而成的世界,就像是电影蒙太奇组成的画面,让我的体验感到无限的充实,尽管这样的充实随着眼晴的睁开会霎时消失,但所留下的味道,足以让我感怀,甚至流连。虽然这样的味道并非是甜蜜的,相反充满了惊悚、伤感、压抑,的剌激感,但过后又无不感到痛快,就象看一部恐怖片、或者玩过山车后的感觉。
当我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一下“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于是就处于一种是睡非睡的状态,这时候我的大脑似乎还有意识,并开始主导一场另一场世界的旅行。
我进入了飞翔之中,在沉沉的夜幕中,我忽高忽低的注意观察着下方的情形,是田野、是河流,还是群山,我喜欢进入小镇的居民屋中,那微弱的灯光,总有我感兴趣的地方,屋前的老人,屋内的姑娘,他们在忙着什么?当我飞入深宅大院时,其实是很恐怖的,常常会在里面找不到出口,一个房间接着另一个房间,那幽暗的壁弄总有出人意料的情形出现,会躺着一个衰弱的老人,或者悬梁上吊着一个人,也会看到女人忧伤的哭泣,甚至还会产生恋情,似乎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当然我也遇到过被追踪,但四周高高的围墙我怎么也越不过去,于是我用尽全力往上飞、飞,终于从老屋里逃脱。
我喜欢这样的飞翔,当我俯瞰大地上千百户人家时,我感到了从尘世中的超脱感,至少此时,我能主宰自己,我能从一个高度看到芸芸人生的众相。同时我也感到随心所欲的痛快感,我可以随便进入什么地方,没有束缚、没有限制,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此刻,我就是一个超人。
当然,我进入另一个世界门还有一扇可以打开,只要我往左边斜趴着睡,于是就来到阴暗的世界,黑暗的楼楼口(我来到小时候住过的老屋楼梯口),我想上楼,却感到有黑影在我身边阻挡,于是我去拉电灯开关,可是电灯总开不亮,微弱的光线下,我感到我的周围黑影重重,但是这些黑影并不害我,他们似乎就生活在这个屋子里,因为我的出现而打扰了他们。有时候我也能看到我的故人,比如我的父亲,但我并不觉得他的故去,而还是象和我正常生活在一起一样。
我常常会重复来到某个地方,比如我的老屋,在平江路的一条巷子里,这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博物馆,而且多次出现过,虽然格局会不一样,但性质没有变,我到里面去想找人,但往往不知道找什么人,但是印象中,那里还是我的家,我常常为了逃避什么,而会去找那个家去住。
真正让我感到压抑的是梦魇,我会感觉黑乎乎的东西往我身上压,我脑子里似乎很清醒,我想去开灯,我想去喊人,可是我无能为力,我只能靠自己的挣扎才能摆脱。有一次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压上来,我居然看到白乎乎的东西压在我身上,我竭力挣扎着……
在这个世界里,就象经历一场洗礼,痛过的、绝望的、忧伤的、恐惧的洗礼,然后我换一个方面朝右边侧趴着睡,于是进入另一个世界。
我和我的同事、朋友们常去一个地方活动,通常是单位的旅游活动,一连好几天,住的房间有通铺,也有单间,而去就餐的地方要走好一段路,此时心里总盼着回家,终于等到最后一天各自分头去买回程车票,于是路途中总会遇到什么事,很多事都是模模糊糊的,就是坐车到了家,家在哪里?似乎回到了我搬离了几十年小镇上的家。
我们全家出门旅游,往往会赶不上车,而和老板一起出差,匆匆到了机场,看到很多人在排队,上了机后,却飞不走了。
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尽管有很多插曲出现,但总让我感到意犹未尽。有时候还能看到奇幻丽景,有时候还会经历奇情异恋,有时候还会看到巨龙、还会中大奖,还会在云中漫步……
当然在陷入最美妙的时分,总是到了离开的时候,相比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现实世界显得太贫乏了,也太无趣了,尽管那是一个连续的世界,不会出现中断,而另一个世界几乎是片断的组接,而正是这种片断,成就了它了丰富性,有时一个晚上,就会出现多种的体验,由此带来的充实感和白天带来的空虚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唉,每天在怀恋另一个世界中开始在这个世界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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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唐亮 苏州作家协会会员,就职于苏州市小荷作文教育培训中心。著有随笔集《六月九重天》(两集),发表于各报刊散文、影评、书评类文章,上千篇,并在多次征文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