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冲基金差一点毁灭世界 “大而不倒”的金融时代也自此开启
摘要：一个由华尔街债务套利之父掌舵、由诺贝尔经济学家提供策略、由美联储副主席做融资公关的对冲基金，3年崛起，4年失败，5年差点毁掉整个美国金融界，甚至还迫使联储为之降息，开启“大而不倒”的潘多拉魔盒。时隔20年后，该公司的合伙人再度回忆往昔风云，只对两个字表示悔恨：杠杆。
在市场将金融机构“大而不倒”当做行业惯例、各国央行将向市场狂抛上万亿的货币当做惯例之前的那个时代，世界上的资产交易要简单得多。
那时，市场几乎只用考虑买方与卖方，交易者们相信他们手中的模型，对冲基金公司里有一堆的热心学术的经济学博士，证券交易所里的顶级高管则被人们寄予厚望。在上世纪90年代业绩最为辉煌的3年里，华尔街对冲基金中最闪亮的一颗明星—美国长期投资管理公司（LTCM）——就是这么进行人员配置和资本运作的。
当时，该公司几乎配置齐了一个对冲基金公司可以有的最豪华“梦幻组合”。掌门人Meriwehter是被誉为能"点石成金"的华尔街债务套利之父，他带走了原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多位明星交易员，包括该公司的债券交易部主管Rosenfeld。学术理论方面，合伙人Robert Merton是哈佛大学教授、1997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Myron Scholes是斯坦福教授、期权定价Black-Scholes公式的发现者。对接政府资源、公关融资方面，前财政部副部长及联储副主席David Mullis也加盟其中，而Mullis曾经一度被视为格林斯潘最有希望的继任者。可以说，这个精英团队内荟萃职业巨星、公关明星、学术巨人，世界上几乎难以再找到能与之匹敌的组合。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公司，在短短四年内就走到了濒临破产的地步，并且差点毁了整个美国金融界。不得不提的是，为了挽救这家公司，美联储甚至还出面为整个市场降息，从而开启了21世纪“大而不倒”的潘多拉魔盒。
LTCM当年的合伙人之一Victor Haghani，最近做客Real Visoin的直播间，回顾了这个传奇公司在不到6年时间内的兴起与衰落。他对1998年俄国和亚洲金融危机致使LTCM崩溃的观点已经有所演变，认为在这个充满跨国风险和流动性问题的世界，在“相对价值策略”中采用高杠杆，对于一个小型的对冲基金来说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投资组策略。华尔街见闻将其编译如下：
所罗门兄弟公司在没有衰落之前，一直是华尔街上投资风格最激进、最受人尊重的债券交易商。然而，到了1991年，它深陷国债拍卖丑闻，并且吃下了监管部门的一张罚单，被禁止参与国债竞价。那是所罗门兄弟衰落的开始。
由于这桩丑闻，John Gutfreund, Tom Strauss和John Meriwether三位最具影响力的高管被强制休假，所罗门兄弟开始出现巨变。我忘记了最后的裁决结果，只记得John Meriwether是可以回到所罗门的。但是，被强制休假的那几个月里，一些投资者找到了Meriwether，跟他说：“你应该成立一个新的对冲基金，把你在所罗门里做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这就是事情发生的开始。
我是在1993年1月结的婚。就是在那时候，Meriwether要开始成立LTCM。我衡量了一下局势，觉得自己一定要离开所罗门公司，因为John Gutfreund离开了，还有我其他的一些导师都已经离开了，现在也轮到我离开的时候了。
事情是如何做成的，我不得而知。但是在Meriwether的掌舵下，一群很厉害的人物都加入了进来，就连Bob Merton和Myron Scholes也有兴趣做这个项目。到1994年1月，我们有了12.5亿美元的启动资本，并开始投入运营。作为一家以"市场中性套利"（即买入被低估的有价证券，卖出被高估的有价证券）为获利来源的对冲基金，LTCM采用的核心策略是“相对价值策略”和"收敛交易" (convergence trading)。我们不关心某一股票或债券的价格是升还是降，而是赌在相关股票或债券的价格向"常态"收敛上。
在最开始的3年里，公司的回报率非常之高（1994年为28.5%、1995年为42.8%、1996年为40.8%、1997年为17%），连我们自己也感到惊讶。这吸引了许多投资者加入到我们的阵营。到了1997年末，我们的净资产增长到了48亿美元。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赚到这么多钱，只是观察到市场的价格快速地向某一个价格趋近，这与我们奉行的宗旨相符合。
然而，到了1998年，黑天鹅出现了。
当时我们发现，发展中国家债券和美国政府债券之间利率相差过大，按照LTCM模型，两者的差距会缩小，发展中国家债券利率将逐渐恢复稳定。但是，由于当年国际石油价格下滑，俄罗斯国内经济不断恶化，俄罗斯政府宣布卢布贬值，停止国债交易，投资者纷纷从发展中市场退出，转而持有美国、德国等风险小，质量高的债券品种。结果美国国债和德国国债利率进一步降低。由于做错了方向，我们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再后来，美林、摩根出资收购接管了LTCM。
你会问，为什么一次交易失败就破产了呢？为什么不及时止损呢？因为我们采取了一个非常激进的交易模式。我们用了非常高的杠杆。经过2008年的那次危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同时，在我们的模型中，唯一的止损方式就是当我们在亏钱的时候清减手中的仓位，不断地削减手中的头寸。这在今天看来，这样做有些愚蠢——当你投资一个不为你熟知的国外市场，市场上一又存在着流动性问题，一个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在你那么高倍杠杆的放大下，将迫使你不断去平仓。
当然，最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因为华尔街的一堆银行与我们有资金往来，为了避免引发整体性的金融风险，美联储当年居然破例选择了降息。这成了后来整个华尔街“大而不倒”潜规则的开始。要知道，我们不是投行，只是一家对冲基金。
华尔街见闻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