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马查多诗歌解读

路人啊,本没有路

(选自Extracto de Proverbios y cantares XXIX)

安东尼奥 马查多

路人啊,你们的脚印

便是唯一的道路

路人啊,本没有路

路以铺就,不要驻足

向前行走,便是道路

如当回首翘望

将会看到那些从来

从来不会再重新迈步的小径

路人啊,本没有路

海面的波痕便是道路。(翻译 鲁z)

附西语原文和英文版

Caminante no hay Camino

Caminante, son tus huellas

el camino y nada más;

Caminante, no hay camino,

se hace camino al andar.

Al andar se hace el camino,

y al volver la vista atrás

se ve la senda que nunca

se ha de volver a pisar.

Caminante no hay camino

sino estelas en la mar.

Wayfarer, there is no path

Wayfarer, the only way

Is your footprints and no other.

Wayfarer, there is no way.

Make your way by going farther.

By going farther, make your way

Till looking back at where you've wandered,

You look back on that path you may

Not set foot on from now onward.

Wayfarer, there is no way;

Only wake-trails on the waters.

我一眼就被马查多的这首简短的小诗所吸引,无非是那句显眼的“Caminante no hay camino, se hace camino al andar”(可以翻译为:路人啊,本没有路,走路时便成了路”。这样的诗句与鲁迅先生在《故乡》一文中的那句话不谋而合:“ 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就两位作者身处的年代来看,安东尼奥 马查多(1875-1939)和鲁迅(1881-1936)无疑是相近的。还有一点相仿的是作为西班牙“98一代”的先驱,与鲁迅先生一样部分作品也创作于战乱背景之下。(西班牙内战1936-1939)。

但就这首诗来看,两位作者英雄所见略同之处在于都强调了道路要通过亲自行走、实践来开拓。然而对于鲁迅来说,这一条道路更多表达的是当时处于黑暗时期的中国,在无奈与彷徨中对未来一种美好、光明的社会形态的希冀。因而鲁迅的这条“道路”并非某一个人的道路,而是所有中国人、中华民族的共同道路,相比较而言,意识形态色彩更加浓厚,警醒人们要积极奋斗,敢于行动,为中国的独立和尊严而战斗。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鲁迅先生的这句呐喊无疑是极具力量、震撼人心的。

而对于马查多而言,这条道路所指向的是每个个体不同道路。生活不是书面的,一个人必须要行走并发现它。在马查多眼里,生活便是旅行,每个人都是旅行者,在旅行中行走、发现、创造。在诗的中间部分,作者提到了路人回头重新思考他所走过的路,意指人生之路无法重来,要慎重抉择,为自己行为的后果承担责任,并不断反思继而成长。在诗的最后,诗人运用了一个绝佳的比喻:Estelas 。生活的道路就像轮船驶过海面上留下的波痕和涟漪,也是旅行的踪迹,但浮游不定,无法捉摸。因此你也许可以跟随着某人的足迹,但绝对无法复制一个同样精彩的人生,人生的道路永远不能遵循,而是要自己开创。

翻译诗歌无疑是愉悦的,但也不免充斥着无奈与懊恼。有很多令人惊叹的表达无法用汉语转述,比如此诗中的Se hace camino al andar.Al andar se hace el camino(英语翻译为Make your way by going farther.By going farther, make your way),在结构上有互相照应,层层递进之妙,读起来还有一种回环的韵律,但若中文也效仿玩这种文字游戏,或许会显得拖沓重复,而且顺序的颠倒也没有像西语和英语那么整齐,含义的变化那么微妙。

珀伽索斯,美丽的珀伽索斯 1 XCII

转呀,转呀,旋转的木马

——献给保尔·魏尔伦 2

珀伽索斯,美丽的珀伽索斯

木制的小马儿

………….

我感受得到,身为孩童

那份绕着一匹红色骏马

转圈的喜悦

在一个节日的夜晚

在尘土飞扬的空气中

蜡烛闪闪发光

那蓝色的寂夜燃烧着

所有被播下的星星

稚童的快乐

只肖一枚硬币,美丽的珀伽索斯

木制的小马儿! (翻译 鲁z)

1珀伽索斯,又称佩格索斯,希腊文Πήγασος,俗称天马或飞马,是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奇幻生物。他是一匹长有双翼的马,通常为白色。他是美杜莎与海神波塞冬所生。

2原文为法语:Tournez, tournez, chevaux de bois. VERLAINE

有人说最好的诗歌永远是最简单纯粹的,人人都能读懂的,在翻译若干结构技巧复杂的罗萨利亚和狂人呓语的塞努尔达后,结识马查多就如春风拂面。

LZ

2018.3.29写于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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